一会儿,王世充阴黑着脸返回来,指头虚空点了一下简素,鼻孔哼了一声:简先生,你这女儿胆子实在是太大了,沈子岑是谁啊!她也敢如此得罪,我想以后,别说抱大腿,咱们稀粥都没得喝,算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再见。”
中间人王世充气恼地一甩衣袖离开。
“王局长,王局长……”简仲华拦不住三叩九拜才能请动的王胖子,一双怒眸有火焰在熊熊燃烧,只是碍于是酒店包厢里不好发作,冷哼一声,让保镖们把女儿抓回去。
简素知道这次自己惨了,父亲大发雷霆了。
果然,保镖们刚把她拉到大厅,简父就让管家拿来了一根青色的藤条,这根藤条是简父用来管束一对儿女的,儿子失踪了后,深感悲痛的他许久都不曾用这东西了,因为,他已到了垂暮之年,再说,儿了不见后,简素便成了他唯一的女儿,自然是舍不得打。
可是,这一次,他实在气得想吐血,这小妮子居然气走了沈焰!
‘啪’,藤条重重地击在了桌案上,空气里缭绕着一阵刺耳的声响。
“给我跪下。”
冷厉的声音张显着一名父亲的绝对威严。
换作平时,简妞儿还会贫两句嘴,可是,今天,她知道父亲是真真正正动了怒,她一向是个聪明的孩子,识时务者为俊杰,缓慢地跪在了地板上。
低垂着头,根本不敢看盛怒中的父亲一眼。
耳边响彻了一阵仓促的脚步声,紧急着,是一个女人颤颤魏魏的声音,透着几分可怜巴巴的味道:“仲华,降降火,你身子不好,再说,素儿只是一个孩子,她不懂事啊。”
“都二十二了,书都念完了,还是一个孩子?换作寻常人家,孩子都生几个了,你说,她像话吗?沈焰是谁啊?那可是国都沈司令三代单传唯一的孙子,咱们有福,在于沈夫人是我们盛业市嫁出去的,否则,哪能有机会攀上这高枝儿,你知道了,为了这门亲事,我托了多少的关系,求了王世充多少次,把老脸都卖光了,人家才敢帮这个忙,得来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现在好了,被你宝贝女儿给搅黄了。”
从父亲的怒骂中,简素终于知道了臭军痞大公牛的身份,国都司令员三代单传的孙子,他妈是盛业市人,地地道道的权三代,像她们这种小城市,与市城能牵扯上关系的比较多,可是,省城能攀上关系的就少之又少了,与国都的人能牵扯上关系的,几乎是等于零了。
三个字,不可能。
那只公牛来头那么大,所以,父亲才会一门心思想着把她嫁过去。
“爸,就算那只‘大公牛’家世再好,我也绝不高攀,你没看到,他刚才那样,两只鼻孔朝天,你给他握手,他都不搭理你,还有,你没听到吗?他说我们家与他们家是亲戚,生出的孩子要么是瘸子,聋子,要么就会是瞎子,再说,人家心里有爱人了,我与他八字犯冲,不合适。”
“放屁,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由于太生气,简父连脏话都骂了出来,女儿这样的辩解如火上烧油,手中的藤条就那样笔直落了下去。
“唉哟,疼……疼……疼死我了。”
“唉……哟,疼……死……我了。”
其实简仲华也舍不得打,每一下都是极有分寸的,他也只是想做做样子吓吓死丫头。
没想到这女儿喊声那叫一个凄惨。
惹得顾曼桢眼泪汪汪不顾一切扑上前挡在女儿身前,生生挨了老公一腾条。
“我在教训女儿,你给我滚开。”
简仲华气得头顶生烟,颤抖的手指指着老婆,怒斥。
“我不滚,仲华,素儿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了,你怎么舍得这样对她啊?”
子女都是母亲心头肉,见老公这样责打女儿,顾曼桢心里像是有一根针在捅,哭着冲着大声嚷喊:“方堑就是被你这样打跑的,这么多年了,音讯全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现在,你还要赶走我唯一的女儿不成?”
这句话如一柄尖锐的刀刃狠狠地插进了简仲华心脏。
刹那间,举起又将落下的藤条僵在了半空中,一双剑眉深深拧起。
简方堑,他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儿子……
儿子的离家出走,是他这辈子始终遗憾的事情。
“罢了,罢了,随便你要怎么样,只是,简素,错过了这么好的人家,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匡当’,简仲华丢掉了手中的藤条,退开一步,一下子,容颜仿若老了十岁,然后,迅速转身带着一身的怒焰离开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