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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华人

一觉醒来,却是阳光明媚,金色的太阳终于战胜了厚重的雾霾重现了他的容颜。李浩爬了起来,昨天他睡得十分香甜。走下楼,碰见了撒切尔太太,撒切尔太太告诉他他的同胞已经醒来了,就在客厅里。李浩急忙走下去,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昨天的那个粤东人。他大约一米六出头,很壮实,典型的华夏南方人相貌,眼睛有些深,颧骨微微突出,嘴巴有点翘。他看见李浩走下来,连忙起来双膝跪地,朝着李浩磕头谢恩。李浩一下子有些愣住,反应过来连忙把他拉起来。随后两人用粤语聊起了天,通过交谈李浩有些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这个人叫黄贵,二十五六的年纪,他祖上是粤西人,常年跑西江水道,洪杨之乱的时候顺着西江到了粤东,而他父亲这一辈则流落到香港给英国人当水手。他父亲死的早,自己跟着叔父跑船来到伦敦。他在东伦敦和住在旁边的一个白人寡妇洗衣工相爱,但这个白人寡妇一直被一帮英国水手视为禁忌。

“似乎是一段狗血的爱情故事”李浩在心里想着,然后开口问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想带着她到别的城市去,他们总不见得追过来”

李浩沉默着,脑海中好像划过了什么灵感。

“那你为什么不找堂口”

“我们这里才多少华夏人,哪有什么堂口呀”

“伦敦华人很少吗”李浩感到有些奇怪,他印象中英国老华侨也不算少。

“整个伦敦大约不过一百多个吧”

李浩不知道的是,华人大量流入英国要在两次世界大战之后,现在还早着呢。

客厅里的钟响了起来,黄贵站了起来,对李浩说“我叔叔和好多华夏人都在东区的金丝雀码头那里,你要不去坐坐”李浩想了想,自己的书稿被汤普森拿去推销,自己也没什么事情,不如就跟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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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坐在办公室里,他是一家小出版社的老板,办公室就在充满油墨味的工厂后面。他最近有些苦恼,虽然依靠帮一些低级出版物印刷还算不错,可是盈利一直不大,如果再这么下去,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抵消自己之前买设备时候的花销呀。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本让他进来,门后露出了一个高大身材的中年男性。

“嘿,汤普森,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啦”来人正是撒切尔先生,汤普森笑着回答他道:“嘿,本,你最近日子过得不错嘛”

“你说笑了,我可要承蒙你的照顾呀”

“哈哈哈哈”汤普森严肃的脸上也涌现出一点笑意“我这可真有好事要照顾你”

“什么好事”本的眼神中有一丝期待。

汤普森并不说话,只是把李浩的书稿递了上去。本拿过书稿,看了一眼标题,布鲁斯李,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汤普森,这个布鲁斯李是中国人吗?”

“没错”汤普森慢慢地坐在了沙发上“他现在就住在我家”

“汤普森,我可不是怀疑你,昨天整个出版圈子的人都传遍了,有个中国人异想天开写小说还拿着自己的书到处乱跑,这”

汤普森听着,嘴角微微有些上扬,好像充满自信一样,其实心里则是在打着鼓,想着要不是看在上帝的份上才不会帮你。听到本的语气低沉了下来才开口说道“本,你的出版社能出版那些大作家的作品吗”

“当然不行”本回答道。

“没错,所以对于我们来说,做生意就是赌博。这个中国人的书究竟是因为内容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被拒绝,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或许你可以看一下再做决定,有时候一次赌博的成功可能赢得整个世界”

本听了汤普森的话陷入了沉思,他想了想,拿起了书稿,同时让秘书给汤普森倒上了咖啡。自己坐在位子上看了起来。

分割线——————

李浩跟着黄贵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金丝雀码头,这里人头攒动,泰晤士河上船只来来往往,好不热闹。又经历了一番七拐八弯后,两人来到了一间钢铁的破旧厂房前面。走了进去,里面几个人正在吆五喝六,看见黄贵来了,都停下来围过来,为首的一个有一米七,在这个时代的南方人中显然已经算是彪形大汉,浓眉大眼皮肤黝黑,有些像李浩看过的电视剧里的张飞形象。他用怪腔怪调的粤语以及极大的嗓门说到“阿贵仔,你回来啦,你叔叔可急死了”,黄贵连忙走上来对大家说“这次是这位李阿哥救了我,要不然我差点被那些个混蛋打死了”黄贵一说,大家一下子把目光集中到李浩身上。李浩被大家看着有些尴尬,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说道“我叫李浩,我祖籍之江省,之前在美国,这次救下阿贵也是应有之义,大家都是同胞可以互相帮忙嘛。”

李浩说完大家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为首的大汉倒是知趣,连忙接过话茬,双手抱拳对着李浩说到“无论怎么说,我先代阿贵和他叔叔谢谢你啦”然后笑着拉着李浩落座。

众人重新坐下,大家拉着黄贵问他,李浩的粤语终究支持不了他听这么多语速极快的话,只能坐在那里尴尬的笑着,只是大约听出黄贵是在夸耀李浩多么能打。旁边的大汉倒是看出了黄贵的尴尬,转过头对他说话,一开口竟然是上海话的味道“小李听不大懂粤语吗”李浩有些惊奇的看着他,那大汉笑了笑,接着说“我在上海呆过一段时光”然后两个人聊了起来,通过交谈李浩知道,这个大汉叫林深,今年三十四岁,粤东的客家人,年少就出来打拼,为英国人卖命,跑船去过世界不少地方,因此学了不少语言和方言,如上海话,粤语,英语,还会说一点荷兰语。李浩不禁感叹他的语言天赋,自己要是有这水平,雅思估计能考8分吧。

就在气氛一派和谐融洽的时候,一位年轻的少年好像并不太信服黄贵的话,站起来对着李浩说“我感谢你救了阿贵哥,但我不信你能打倒那么多人,有本事和我打一架。”众人见此也纷纷叫好,还有嚷嚷着杀杀这个北佬的威风。而坐在李浩身边的林深也不言语,李浩有些不知所措,这算什么,切磋较量?还是下马威。就在李浩沉默的时候,林深站起来说“阿李初来乍到,是我们的客人,这样做不好吧”似乎既是在维护李浩,又在鼓励那个年轻人。

“那又怎么,都是男人,不能来干一次吗”那个青年脖子都有些红了,周围的人纷纷应和。

李浩听完站了起来,拍拍身子,说到“那就来吧”说完大家都喝彩起来。林深略带惊讶地瞥了李浩一眼没再说话,旁边的黄贵倒是很有信心的样子。大家让出来场地,两个人走到了中央。

对面那个青年恶狠狠地盯了李浩一眼,说到“我叫阿福,你要正能打赢我,我敬你是条汉子,如果不能,别怪我不客气”李浩点头示意,让对方先开始,对方扎了个马步,看上去很扎实。李浩打量了一下他,这个阿福个子不高却浑身肌肉,看起来并不好对付。阿福先是蹦了几下,忽然冲过来柔身挥拳打向李浩的胸口,但李浩一个侧身躲过了他的拳头。阿福见李浩不接招,不由得有些着急,有挥拳打出,李浩身子再一侧,双手掐住他的拳头,一脚踢在了他的腰间。阿福一阵吃疼,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黄贵显得有些兴奋。林深喊了一声叫停了这场较量,地上的阿福慢慢站了起来,脸有些发红,一把跪在李浩面前,连口称服了服了。李浩连忙把他扶了起来,对大伙儿说“今日只是和阿福兄弟的操练,大家都是华夏人,我遇见大家非常开心,下次我们要团结起来别让洋人净欺负我们。”这一番好话说下来大家连声叫好,就连林深的表情都变化了。

经此一事,李浩发现大家好像对自己热情了很多,特别是年轻小伙子,总是和自己问打架的事情,让他有些苦笑不得。通过交流,林浩知道现如今整个英国有几个华人团体,他们这伙有三十多人,都是水手,还有些搬运工,洗衣工,后世常见的华人职业中餐馆和小超市倒是没有。而这些人平时也练练拳脚,而教头正是林深,阿福则是林深收养来的义子。听到这里,李浩好像明白了一些东西。

大家聊天又吃饭,诉说着华人在英国受到排挤的经历,李浩深有同感,不知不觉聊了好一会儿,到了傍晚边上才动身回撒切尔先生那里。

一回到撒切尔先生家,就遇到了满脸笑容的托马斯,“嘿,布鲁斯,我爸爸说你的作品要被出版了”李浩听后心情一阵激动,转头谢谢汤普森,汤普森笑着点点头,说“也许下个月就能见到了,稿酬会在之后继续过来”

李浩听了心里顿了顿,这原来还要继续等呀,看来还得想到更快的赚钱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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