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熊进入登峰阶内,从灵戒中取出星图。
那星图之上,有一个红色的点,在他身体的左侧,缓慢地移动着。
看到红点,方熊脸上憨厚的消失了,如同从未出现一般。现在他的双眼中,流露出和其父方延年类似的狠毒神色。
“方瞬……”
他念叨着苏鸿的名字,仿佛在咀嚼着什么似的。
……
方秋雪不是第一次来观星峰了,但却是第一次参加入门试炼。她出生于嘉禾府的一个普通的灵族家庭,按照她家的根底,本没有修行的机会。
但是其父因为经营有方,借着化邪门战场之开,为星灵宗灵士提供了大量必须的消耗品,因此大赚了一笔。
她的父亲知道,实力是这个世界的通行证。所以自然肯投下血本,买取星灵宗普通灵士进入观星峰星灵塔修行的时间。
就这样,在星灵塔内,用了约一年时间,方秋雪踏入了感灵前期。终于有机会,成为偌大星灵宗的一员。
她自然要把握这次机会,毕竟她的家庭,日后还要指望她传承家业呢。
……
苏鸿见到眼前的菱形玉片,不知其有何用。于是便试探着向其中灌入灵气,只见这玉片仿佛黏住了苏鸿的灵气一般,随着他的灵气,进入了他的体内,一直潜行至肚脐处,方才停止。
“这是?”
冰凉的感觉,在肚脐处绽开。菱形玉片,缓缓地运转了起来。紧接着,苏鸿感到肩膀一沉,他冷哼一声,撑住了这重量。
“原来如此。”
苏鸿心中明悟,这玉片便是之前方延年长老所说的,那负担的几钧重量了。
只是,不知道自己目前所负担的,具体是几钧。
苏鸿试探着走了一步,倒也没有多么沉。不过,按照这重量,怕是登不上观星峰的吧……不过,他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再长的路,只要肯走,终究会走到尽头。
……
方延年在登山阶外,也并没有闲着。见众人全部踏入了登峰阶内,他来到悬天镜前,对着镜子一拱手,说道:
“请教悬天前辈。”
随着他的话音,悬天镜中的影像,突然如同被搅动的水波,混沌了起来。只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中传来:
“怎么着了?”
方延年却没有介意这话语里的轻浮,他知道这悬天镜灵,向来是这副模样。
“想询问一下,为何方才最后的少女,能够通过您这一关。”
“毕竟……”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毕竟这少年,明明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嗯?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审慎么?”
镜中的声音,似乎带有一丝揶揄之意。
“不敢,不敢。悬天前辈,晚辈只是比较关心此子,他乃我星灵宗观天峰一脉的下一位传人,所以晚辈不得不在其修行上,郑重其事。”
镜中的声音,闻言缓和了几分,但声音依然是懒洋洋地说道:
“噢,那我懂了。他么……”
这声音似乎在轻轻地发笑,但是这笑声里却包含着难得的赞赏之意。
“他这小子,虽然不能忘情。但是……倘若他能够无情地离开他所爱之人……其道心,反而会大受影响。”
“我星灵幻境,宗旨只在筛选道心坚固者。”
“就算不能忘情,在我看来……重情重义之人,同样大有前途。还记得三千年前……”
这懒洋洋的声音,像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本要顺着说下去。但是,他欲言又止,改口道:
“行了,大概意思你也听懂了。就此去吧,别打扰我的清闲。”
语罢,悬天镜一闪而逝。
方延年虽然不满,但因为吃瘪多次,倒也不去跟这悬天镜灵争论什么。既然悬天镜灵看好苏鸿,他也不便多说了。
只是,一个修行之人,尚且挂牵感情。那便是他的致命之处。方延年忽然想到一个好点子,这或许更能帮助到他和方熊的计划。
……
苏鸿发现,他的身体,虽然瘦弱,但因为有三个月的灵气底子在,行走在这登峰阶上,虽然不能说有多么快,但也是正常的步行速度。
按照他行走过这些路程的推算,少则一日,多则一日半,他便可以登上观星峰。
不过,他想起了前世泰山的十八盘……不会这观星峰也有陡峭所在吧。如果垂直高度过高,他恐怕……
突然,他灵光一闪,从灵戒中取出星图,待得将灵气灌输其中之时,他这才苦笑地摇了摇头,暗道自己想什么好事呢。这里自然是禁止飞行的。
不过,他倒是发现,随着灵气灌注,灵图中竟然显现出了观星峰的地图。只见图上有几处区域,标示出了名称,分别为:“望江亭”、“向晚楼”、“问天处”与“醒尘涧”。
“似乎……”苏鸿自语道,“这几处地方,大致应有玄妙。”
不过,苏鸿见那些地方,尚离他所在的位置尚远,便收起星图。不管前面有什么在等待着他,继续向前走去的步伐,却不能停。
……
方秋雪行了约千余级台阶,便觉身上重负难以忍受,于是只好盘坐休息片刻。她的灵气,即将用尽。不过,她倒是不担心自己的状态。
她所修行的,虽然不是星灵宗的紫微心法,但却也是星灵宗诸多法决中,比较有优势的法决,名为残春决。
残春决,优势就在于恢复灵气极为迅速,功法的命名,意为残春将尽,但万物已开始生长。只见约盏茶功夫,她便自觉体内灵气充盈,可以重新登阶了。
……
方熊见星图中的红点,正沉稳地向上行去,不禁开始重视起来这苏鸿了。毕竟,他本以为,这苏鸿刚刚夺舍,又记忆全失,自然不会有多少修行的基础。
为了确保这次的计划,能够成功,他与其父方延年,做了万全的准备。虽然可能会引起方梧老祖的震怒,但是,只要手脚干净,他们倒也不必担心。
方梧老祖,此时尚且陷于化邪门的战事,没那么多闲工夫关心苏鸿的事。
不过,在他们的棋局中,固然考虑到了很多。
却唯独忘记了苏鸿本身,才是最大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