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升出一层水面,头顶依稀已经有些亮光,张恪心知已到最上一层洞窟,上去就是地面上那个水潭了,就感觉火球上的巨力似乎也快耗尽,向上的速度骤然慢了下来。
这一层洞窟有三四丈宽,已经远远大于避火佩的笼罩范围,火球忽然往旁边一滑,就错开了避火佩的压制,又突然加速向上急升而起。而张恪因为脚下没了推力,上升速度骤减,随即开始下落,和火球交错而过,瞬间火球就到了比他高六七尺的地方。
张恪心想,火球中那东西神念强大,显然是个有灵智的东西,又隐匿在这洞里,很可能知道阵眼的详细情形,甚至有破阵的办法,应该逮住它问一问。一旦让它冲出了水潭,外面天高地阔,以它的速度,就没办法再抓到它了。
于是脚刚落到水底,踩到水下那个洞窟的边沿实地,张恪就一声暴喝,用尽全身力气,猛的跃起,举着一只手去抓火球。
火球虽然从旁边错开了避火佩的压制,可这个洞窟也只有顶上正中那个径约三尺、深约三尺的出口,它想要出去,也只能从那儿,于是它从旁边错开张恪后,就又飞回了洞窟正中。可它飞到了上头,没了张恪给它挡水,上面落下的水就直接落在了火球上。
水能克火,但也不知这火球是何来历,水火相遇,竟然将水烧成气飘散开,自身却似乎丝毫无损,眨眼就到了洞口。
异变又生!洞口里的水和落下来的水,竟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水似的,先前的水一碰到火球就被烧成了气,可洞口里的水虽然也有一些被烧成气,却至少还有一半落在火球上。
火球顿时就暗淡了些,蹿升速度也变得极慢——已经不能叫蹿升,而是一点点逆水向上挤。
张恪正好从下面追到,伸着的手从下面一把抓过去,抓个正着。因有避火佩的功效,并不是手直接抓在火球上,其实手掌和火焰之间还隔着一层极薄的光膜,但还是把火球抓住了。
火球中包裹的那东西又发出了一声鹤鸣似的啼叫,整个火球忽然变成细长的一条想要逃离,但张恪手一紧,还是将它牢牢抓住,就落了下去。
重新落到下面水中,张恪才顾得上细细打量起火球中的那东西——一只怪鸟——鹤头、鸽颈、鹃身,鹰爪翅、雀尾,浑身赤羽,赤羽之上腾着赤炎!
“你是个什么怪物啊?”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在洞窟中响起,说出同一句话,一句是张恪自言自语,另一句却也是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似乎就是手中这只怪鸟在说。
张恪曾听说过,有些修为深厚妖物也能口吐人言,但那些妖物都早已经被驱赶到四极蛮荒之地去了,镇魔岛虽说是个荒岛,但距离大宣海岸不过千里,不远处还是繁忙商道,怎么会出现妖物!
一时吓了一跳,险些撒手就扔了,盯着问道:“你……你会说话?”
“我会说点你们人族的话有什么稀奇?”怪鸟道:“你们愚蠢的人族要是会说我们神雀的话,那才叫本事。”
张恪道:“你是什么神雀,我看是只……是只火鸭子差不多。”
“你才是火鸭子,我是朱雀!”怪鸟似乎很生气,大叫道。
“朱雀!”张恪又是一惊:“真灵朱雀?”
“废话,除了万禽之王朱雀,你还见过长得这么神威凛凛的禽族吗?”
“万禽之王?那不是凤凰吗?”
“愚蠢!”怪鸟以一种很不屑的腔调说道:“凤凰长得花里胡哨,跟小娘们似的,哪有半点王者气象?”
张恪撇撇嘴,道:“懒得跟你理论这些。你说你是真灵朱雀,可真灵不是上古天地异变,早被隔绝异界了吗,你怎么会在此?”
怪鸟道:“你先说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否则我方才早让你灰飞烟灭了。”
“现在是我在问你,你没明白形势?”张恪手上忽然加力。
怪鸟发出了一声有些尖利的鸣叫,就像人的痛叫似的,说道:“小子,你别猖狂,反正我是不死之身,你杀不死我,这套对我没用。”
“我或许弄不死你,但让你多吃点苦头却没问题。”张恪说着,就把另一只手也合了上去,双手一起抓住怪鸟。
“住手、住手!”怪鸟急忙道:“看你对我似乎也没什么恶意,和你说说倒也无妨。不过你居然不知道我为何在此,这么说来,不是杜干那浑球让你来的?”
“杜干?”张恪一愣:“你在此和杜干有关?”
“你不晓得?那你怎会来到此处?”
“是我在问你!”
“好、好,别急,我说、我说,真是粗鲁。”
怪鸟道:“我乃千灵界朱雀族王子,跨界来你们广众界游历,结识了杜干,原以为他是好人,没想到那浑球垂涎我的真灵之体,设计将我元体分离,现在被你抓着的这个就是我灵元。杜干杀不死我,又不敢放我离去,就用这个‘七冥塔’将我困在此处。
方才你进来,阻断流水,我就趁机冲出来了。这么说起来,你还对本王子有恩,等本王子重返千灵界,定会重重谢你。你想要什么?金雕血?雷鹏翎?尽管说,本王子都可以给你。”
张恪略一琢磨,就信了他七八分,哈哈一笑,就松开了手。
怪鸟没想到张恪这么容易就放了自己,稍一愣,急忙飞退到一侧靠近洞壁的地方,距离张恪约有两丈,道:“你想要什么?”
“我也是人族皇帝嫡孙,岂会贪图你的谢?既然你我非敌,我擒你作甚。”
“你是人族王子?当真?”
“什么王子,我是皇孙!等到明年行了冠礼,我就是王,我儿子才是王子。”
“妙极、妙极!”怪鸟道:“要不你我结拜兄弟吧。”
张恪一愣,摇头道:“你我刚刚相见,彼此一无所知,怎能结拜,要是将来相交不洽,岂不得坏了义气?看看再说吧。我叫张恪,你叫何名?”
“原来是张兄,幸会幸会。我叫焜灿。”
“焜兄幸会。眼下我有一事想要问你,这上头有一片被法阵护住的宅院,你可知晓?”
“当然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