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大胆恶犯,谁让你发呆的,快点画押!”师爷呵斥道,他以为跪在台下的凶手是个白丁,索性让他画押了事。
凌云回过神儿来,正坐在大堂之下,两边是凶神恶煞的衙役,台上是端坐在“明镜高悬”四字匾额下的县官大老爷。
“快画押!本老爷事情多着呢,别耽误事儿。”县官老爷早就约好了戏院的头牌小旦共赴晚宴,尔后共赴巫山,颠鸾倒凤一番,庆祝下重大凶案的破获及凶手缉拿到案,未来升官三级可期,不由心得意满。
“县官老爷,你就是传说中的青天高三尺?”凌云语带讥讽道。
县官老爷先是一愣,随即怒发冲冠,差点将官帽顶起来,怒道:“大胆,你这厮懂个屁,居然敢讥讽本老爷,来人呐给我往死里打!”
本来县官老爷听说自己被百姓誉为青天高三尺,心中洋洋得意,心想我贪是贪,政绩还是不错的,老百姓才会如此拥护我。周围的人谁也不敢把这个称呼真实含义告诉他,他差点命人打个“青天高三尺”的匾额挂上。
直到他微服会青楼的老相好,床上老相好忍着肚子笑疼,告诉了他事情真相,从此他灰溜溜的再也不敢提这个词。
以至于后来对“青天”二字也颇为忌讳,只要别人在他面前说这两个字,都觉得是讥讽,更何况凌云直接揭他伤疤。
两旁衙役见老爷下令,忍着笑举起板子来。
一名衙役低声地说道:“小老弟,你自找苦吃,我打轻些,你叫惨些,给老爷面子。”
凌云大声道:“狠狠打,不用怜惜!”
那衙役心中焦急:“这人真是一点都不懂事!”
两个衙役看着老爷死死盯着,不敢怠慢,板子高高举起,狠狠落下。
“哎呦!”堂上一人痛声大叫起来。
众人惊异瞪大了眼睛,因为痛叫的不是凌云,而是县官大老爷。
衙役的板子不敢再打。
县官老爷感觉奇怪,揉着屁股怒道:“这恶犯动手脚,快点把他牢牢按住,往死里打!”
扑上来两名衙役,牢牢地按住凌云双手,又有两名,按住双脚。
衙役再次举起了板子,狠狠地落下,用劲比上次重十倍有余。
“哎呀呀,痛死我也!”县官大老爷彻底坐不住了,两瓣屁股皮开肉绽,打成了两团肉糊,官服都被打破了两个洞来。
师爷连忙上来扶住老爷,问道:“老爷,您怎么了?”
衙役问道:“老爷,还打不打?”
县官老爷痛得几乎昏厥,哪里顾得上打板子,被人搀扶着去了后台,痛声直作。
衙役感觉奇怪,当头的班头冲过来揪住凌云的脑袋,怒问道:“你这恶犯,用的什么把戏?”随即一掌袭来。
不料,巴掌最后却重重地落在了班头自己的脸上,红通通的手印,耳光响亮异常,在空旷的县衙大堂里回响。
旁边一个衙役忍不住笑出声。
班头大怒,一巴掌扇过去,不料这一掌竟落在了县衙的柱子上,木头柱子上有一个楔子凸起,刺穿了手掌,直流鲜血。
班头由愤怒变得惊恐,大叫道:“你会魔法?你会魔法?”
其他衙役早已躲得远远地,不敢碰凌云一下。
凌云大摇大摆地站起身来,摇了一摇,沉重的枷铐便掉落在地,咣当作响。
衙役们退让出数米远,凌云坐到了大堂上的太师椅,拿起那块惊堂木,喝道:“把贪官王三城带上来!”
衙役们莫不敢动,王三城可是他们的县太爷大老爷,谁敢拿他?
不料,王三城瞬间已跪在台下,戴着凌云方才戴着的那副枷铐,屁股上的重伤还没敷上药,让他痛叫不止,此刻发现穿着囚服,跪在台下,更加惊慌。
凌云已穿上县太爷的官服,巍然坐在台上,怒道:“王三城,你可知罪?”
王三城不敢抗辩,忍着剧痛,唯唯诺诺道:“仙人,俺一介小官,不知您是仙体,多有冒犯,求您宽宏大量,不计小人过。”
凌云怒道:“你若是庸官也就罢了,可是你既贪又坏又无能,今日捉住了我,便将县里所有大罪一股脑儿安在我头上,想要捞一个大功,何其可恶!”
王三城不敢顶撞,道:“是是是,小人的错。”
凌云举起一本墨青色小册子,笑道:“这本书你可认得?”
王三城面如死灰,跪地磕头如捣蒜。
凌云继续说道:“这册子记录了你来本县任职以来,收受贿赂、违法乱纪、捉赃诬陷、枉纵罪犯的所有事迹,我刚花了一天半时间才读完,要不要给你总结一下?”停滞了这幅画卷世界足足一天半,凌云才将这本从姨太太床底搜到的小册子,从头到尾读了个遍。
王三城沉默不语,伏地瑟瑟。
“贪官王三城,其罪一,收受贿赂,合计白银一百七十六万两,按律当斩;
其罪二,贪恋秦某妻,诬告其罪,害人性命,其妻忠烈,自缢身亡,按律当斩;
其罪三,嗜色如命,抢人妻女,民怨沸腾,害死女子三命,尸骨埋于后院,按律当斩;
其罪四,因收人钱财,造成冤案无数,按律当斩!当斩!
来人,拖出去斩了!”
看到冤案的记录,凌云更是气炸了,里面每一个案子颠倒黑白、不分是非之程度,足以天人共愤,王三城明知真凶,却要为了大把银子,将无辜之人送上断头台,同等罪状不可胜数。
衙役哪里敢把县官大老爷拖出去斩了?
凌云怒道:“狗官,你为人尚且不配,还有脸坐这明镜高悬的匾额下?”
他穿着宽大官服,跳下台子,抄起兵器架上的大砍刀,手起刀落,挥向王三城肥硕的后颈。
“且慢!”一个宽袍长袖的壮硕中年人走进了县衙大堂,两旁的衙役正不知所措,见到来人,均上前打起招呼。
“胡员外,正好你来了!”
“胡员外,来的正是时候!”
其中一人哭喊得最为声嘶力竭,正是跪倒在地的王三城:“老胡,你可来了,晚了一步我小命休矣!”
来者正是胡魁的父亲胡胤山,一双虎目深邃异常,不同于普通的小地主,脸上坚毅的条纹残留着岁月风霜打磨的痕迹,脸色泛青紫,太阳穴凸起,看上去并不像养尊处优的地主,反而是个练家子。
“小春,我来官府说清楚了,凶手不是你,别闹了,跟我回去吧。”胡胤山平稳着气息说道,声如洪钟,穿透整个大堂。
“急什么,我今天先为民除个害!”凌云大声道。
“天下县官没有一万,也有五千,比王大人坏的比比皆是,你除得尽吗?今天杀了个吃饱的王县官,明天来的是饿肚子刚上任的张县官,又要贪污百万两银子,多少老百姓的命要搭在里面,你可知道?”胡胤山怒道。
凌云哼了一声,说道:“那就一个接一个的杀,直杀到出个包青天为止!你以为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是一丘之貉,你残害百姓也是不轻,一个万仙楼害了多少逼良为娼的女孩子?”
胡胤山大怒,双掌抬起,怪风响动,怒道:“我怜惜你一个人才,你既然不识趣,今天就除了你这个祸端!”
凌云哈哈大笑,道:“你来十个也是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