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初春煦光柔软,海上吹来的轻雨迎风,微风渐渐。孩子们嬉闹奔闹,课铃一响,围墙环裹之中肃然静谧。读书声、掌声、老师们唇齿间的授课声,早已渗透操场,越过了围墙,如笛似颂,愈远随风。
整个学校沐浴过雨后阳光,光很柔软,毛孔顺畅。褪去北方冬日里棉裹绒织,从南眺望,渺远的家乡倍感亲切。一圈四百米的操场,摘下耳机又是一个早上。住校的孩子往往耳濡目染,起的更早,等在我宿舍门口,虽然只有五、六岁,可性格十分坚毅。
我不是一个在教书上称职的老师,受文化程度限制,没在传统教育上接受培养。平时教案均有抄袭,凉子给过意见,统统报之以弃。自打第一天站在讲台,孩子们并不害怕。根本做不到用一个眼神或一句言语震慑。
学生对于我的喜欢介于朋友和习惯,我常常采用脱离课本的授课方式。孩子太小根本听不懂道理亦不讲道理,重复性质地灌输令他们感觉麻木。我买了台笔记本电脑,下载一些关于趣味引导的教学实例,以及卡通动漫和轻音乐。
在凉子眼中乃至全校老师当中我算另类,四十五分钟的课一般会预留出十五分钟给他们放一些东西看,教室有幕布和投影仪,孩子们会出奇的安静,拉紧窗帘,前后门关闭,直至等待下课那一秒。
学校甚至不理会这些,在私立学校中主要考量安全,在学校发生任何事故,造成孩子们的伤疾和纠纷,是入学前购买保险所不能一力承担的。我会时刻叮嘱他们,下课后在教室周遭徘徊。学校建有医务室,能提供些简单地药品和应急处理措施,课桌抽屉内我放了瓶碘伏、纱布、棉签和酒精用来消毒。
与凉子的关系越熟,越会有意无意地相互靠拢。她是真心喜欢孩子,班上三十六个学生她都能记住名字。她可以把孩子训斥的服服帖帖,给教室一种严肃氛围,打饭时秩序整齐,放学后排好队伍一个个礼貌地上校车。
这是一种天赋,譬如广东人生下来讲方言,不是刻意接受。凉子的办公室在校门口北边,紧挨三年级教室。五位老师,她坐西边末位靠墙。桌面摆放学生送的绿萝,课本,墨水和课堂上没收的玩具。她不喜闲逛,在学校很容易找到,要么在教室,要么办公室待着。
我做不到像她那样静如处子,但这段时光挺快乐的。和学生跑步、打乒乓球、比吃饭,在食堂与凉子班的学生。一起打饭,卡表数秒,白饭加蔬菜和肉沫,毫不咀嚼直接进胃,凉子在旁笑着说我是长不大的孩子,不到五分钟她看得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