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北军营外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了。营中一片喊杀声,刘彻下了车四下看了一遍。很久没来北军了,看样子没什么变化啊。
卫青抱拳问道:“陛下,现在就去屯骑吗?”刘彻一摆手道:“先去看看其他的吧。”
“诺。”几位将军应命簇拥着他往营中走去。守门的士兵连忙跪到在地,几位大将军簇拥着的除了皇上还能有谁?君臣几人边说边往里走,最先到达的是射声的营地。武帝之所以不乘车是因为那车驾太显眼。八匹毛色身高一样的骏马走到哪里也够拉风的了,傻子都知道那里面坐的是谁,那就达不到突检的目的了。
射声就是弓箭手,当武帝等人到达的时候,那些士兵正在校尉的带领下练习骑射。几人看了看,这箭射的还算不错。只是那些端着长弓的士兵个个都一脸的疲色。这也难怪,长弓有两种是比较沉重的。一种是双人弓,可以同时射出三支剑。弓身比较大,两人举着也很累,何况还要骑在马上。另外一种是三人弓箭,言外之意就是需要三个人合力才能端的住。这种弓就更沉了,在作战的时候要求三个人和那个负责射箭的一定要配合默契。稍有不慎就发挥不出此箭的威力了。
看来射声的训练还是不错的,点点头,武帝的脸上带上了些许的笑意。就在这时,射声的校尉发现了武帝等人,连忙停下了训练叫全体士兵列队站好。可这一列队问题就出来了,所以士兵都拿着武器,眼见皇帝来了,顿时就扔了一地。毕竟能见到皇帝还是让大多数人都很兴奋也很紧张的。队形有些乱,半晌才勉强站好了。
校尉顾不上训斥,赶忙跑过来跪地叩头三呼万岁。武帝和蔼地说:“你们继续,朕随便看看。”走近那些士兵仔细地看着,似乎都还不错啊。很有气势的样子嘛,难道屯骑会更加厉害?大致看了一遍,刘彻就带着诸位将军往别营去了。他这一走,射声的士兵们都开始窃窃私语了。
“皇上可真是威武啊。”
“那是,咱们皇上可是大汉历史上最英明神武的皇帝了。”
“我看比上古三皇五帝还要厉害。”
“嗯嗯嗯,是啊,咱们皇帝最棒了。”
“……”
这些议论有一多半儿都飘进了刘彻等人的耳朵里,把他听的这个美啊,胡子都翘起来了。谁不爱听好话啊,尤其是市民百姓和普通士兵的好话。那证明他是真的很英明,真的很得人心。
一连看了其他四军,武帝最后才来到屯骑的所在地。和别处不同的是这里很安静,安静的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几人都不禁皱眉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拐过几座帐篷就看见空地上黑压压的站着一大堆人。每人的手上都握着一杆长矛,长矛上还吊着一块石头。
六月的骄阳似火,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汗珠,却没一个人动一下。最前方的高台上,校尉打扮的秦真和新上任的司马毛云也一样举着铁矛和石块儿。几个月没见,他似乎变黑了不少。也是,这样站在太阳底下不被晒黑才怪呢。武帝有些欣赏地看着他小麦色的肌肤,与那雪白的肤色比起来,这样显得更为健康也更有魅力了。不过少了不少阴柔的味道,多了些阳刚之气。
霍去病不是滋味儿地瞅着她的身影——这女人居然让自己晒成这样儿了!有些气恼也有些心疼呢。她还真当自己是男人啊?女人不都是以容貌为重的吗?难道她比较特殊?就不怕将来没人要啊?一连几个问号加叹号,霍大将军真想一把拽过她来问个明白。
卫青和李广互看了一眼,均有些佩服这个秦真。虽然他们都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可要是叫他们也这样跟士兵一起训练还真有些难为他们了。这身铠甲就已经很沉了,长矛也不轻,还吊着石块儿平举站立……真是难为他怎么想出来的。
真玉站在高台上,自然看的比较远,何况还是正面对着刘彻等人。发现这些人的身影后,她不禁怔了一下。皇上来干嘛?还带着那么多的将军。旁边的毛云低声道:“大人,您看是不是叫士兵们停下来?”真玉想了想道:“暂时不必了,他们要看的就是这个,停下来会让皇上觉得扫兴。”
毛云道:“这样不好吧,看到皇上还不行礼会被视为不敬的。况且这个项目也差不多到时间了,不如叫皇上和列位将军看看我屯骑的刺杀。”
真玉闻言道:“你说的倒也不错,好吧。”将手里的长矛放下,对着底下的士兵高声道:“列队。”毛云则在同时放下了长矛,大声数道:“1、2、3、4、5……”士兵们有条不紊的将石块儿卸下搁在一边,飞快的聚集到了一起。当所有人站好后,毛云已经数到了37。真玉大声道:“今日比昨日好,没到40就站好了。明天的目标是35,大家听见了吗?”
“听见了!”整齐划一的声音在校场上响彻云天,震的刘彻等人直想捂耳朵。这时,秦真和毛云已经单膝点地,“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底下的士兵几乎也是在同一时间转过身跪到在地高呼万岁。
刘彻满意的笑了,“不必多礼,都平身吧。朕来看看,你们继续吧。”秦真玉答应了一声站起身道:“上马练习刺杀!”士兵们也都起身排队快步走向自己的战马,一千人分成十组,威风凛凛的骑在马上等待命令。整个儿营地都静悄悄的,连战马都安静的原地待命。真玉和毛云走下台,来到武帝等人跟前抱拳施礼道:“请陛下和各位将军在台上观看。”刘彻点点头缓步走向演武台。屯骑的确和其他军不大一样,光这整齐劲儿和安静却又肃杀的味道就不是别的军可以比拟的。
早有人搬来了桌椅,撑起了大伞,一干人等落座后,武帝就微笑道:“开始吧。”真玉点点头转身要下场,毛云忙道:“大人还是在这里伺候皇上吧,卑将下场就是。”真玉闻言犹豫了一下,皱眉看看武帝,又下意识的扫了一眼霍去病。似乎自己今天可以不必去了吧?
武帝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眯眯地说:“不要管朕,你们平日怎样训练,今天还怎么训练。朕要看的是你屯骑的实力。”
“诺,卑将遵命。”秦真拱拱手和毛云一起跳下了高台各自上看战马。毛云笑道:“今日大人在哪一组?”士兵们闻言都鼓噪起来,很多人都喊说要秦真和他们一组。
真玉微笑道:“随便。不过,毛大人这干馒头是吃定了的。”
毛云一撇嘴说:“要论单打独斗我不是大人的对手,可这整体战斗嘛……”言外之意就是你一人厉害是没用的。真玉哪里会不明白他的话,当下勾起唇角笑说:“那就由你来挑,不过,你要是输了,就得请我们这组吃肉!”
“好,要是大人输了呢?”毛云丝毫不惧,反而有些跃跃欲试了——啃了五天干馒头了,馋都馋死了!
“我要是输了……”看了底下同样一脸期待的士兵,她朗声道:“我出钱请所有赢了的组队吃肉,而且管够!”
“噢……”众人都欢呼起来。这太叫人兴奋了,虽说平日赢了的也能吃到肉,可军中的肉毕竟少的可怜,要是手慢点儿,一样抢不着。校尉大人这么说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叫他们吃够了。今天一定要努力啊,不仅是为了吃肉,重要的皇上还在呢。要是叫皇上看重了,说不定就一步登天了。这下,所有人都摩拳擦掌的鼓噪起来。
毛云四下看了看道:“那卑将可就不客气了,我选第五组。”第五组是屯骑里实力最强的,几乎就没输过。真玉呵呵一笑道:“那我就选第九组。”第九组的实力较弱,十次有八次都是啃馒头的那个。如今见校尉大人选了他们,都不禁兴奋起来——说不定今天中午能吃肉了!
“好,大人不要后悔啊。”毛云的眼睛都笑到了一起。今天若是胜了,皇上没准儿会对自己青眼有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