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霍去病这个夫人板上钉钉的就是飘零了,因飘零无姓,就跟霍去病姓霍了。诏书一出,朝中的议论也就渐渐平息了。似乎婚礼那天出现的那个女人已经不存在了,只是,所有知恋人都在暗中为霍去病捏一把汗。毕竟秦真不是普通的女人,那可是个能上场杀敌,能将士兵训练的服服帖帖的剽悍女人!谁知她会不会因此怀恨上飘零而伤害她呢?卫少儿的意思是多派些侍卫守在飘零母子房间周围,以防不测。霍去病却拒绝了,他说阿真不是那样的人,即便恨,恨的也是自己,她不会伤害飘零和霍嬗的。卫少儿见他死活不肯,只好叮嘱霍安一定要小心飘零母子的安危。
但是,霍去病还是料错了。这天夜里,秦真就不期而至了。当她手拿利剑要杀飘零时,霍去病的脸色难看极了。
“阿真,你若恨,就杀了我吧,不要伤害她,她和孩子是无辜的。”
“你还真是心疼她啊。”秦真咬牙切齿的怒吼道:“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她现在是你名正言顺的夫人了,我呢?我算什么?霍去病,你好狠的心啊。”她声泪俱下的指控着,完全无视一屋子的侍卫和那些闪着寒光的利箭。
霍去病闭了闭眼睛道:“阿真,是我不好,你忘了我吧。”
“不,不……”秦真哭着摇头,“我知道不是你,一定是她!是她引诱你的对不对?你说啊。”
“我……”霍去病为难的看了一眼被吓的瑟瑟发抖的飘零,半晌才坚定地说:“不怪她,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要杀就杀我吧。是我负了你,是我对不起你,和她无关!”
“啊!”一声悲吼,秦真一把推倒飘零,纵身而去。霍去病拦住想追她的侍卫轻叹道:“不要拦她,让她去吧。”转过身对飘零强笑道:“你受惊了,休息吧。”飘零惊恐难耐的点点头,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了。这下,霍家又乱套了……
再说秦真提着宝剑几个飞窜就来到了街上,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她哭了。双肩不停的抖动着,半天都停不下来。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她才停止了哭泣,警觉的转身对着来人道:“谁?鬼鬼祟祟的,出来。”阴影中,一身便装的武帝慢慢的踱了出来,“阿真,是我。”
真玉的肩顿时就跨下来了,她以为是霍去病呢。轻叹了一声,冷冷地问道:“你来干嘛?看我笑话?”
刘彻急切地走了几步,“我怎么会来看你的笑话?阿真,我是不放心你啊。”
“哼。”收起剑,她大步朝前走去。武帝急忙追上去拉住她道:“你要去哪里?”
“要你管?”真玉的声音不再有伪装,只是原本柔媚的嗓音却因哭泣而变得暗哑,也格外的惹人怜惜。
武帝叹道:“我陪你。”
“不必!”真玉甩开他,“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尤其是你!”
“唉,你怎么就是不能往好处想我呢?”武帝无奈的摇摇头,“已经宵禁了,你这样在街上跑,会被抓去廷尉府的。”见她没说话,武帝又道:“阿真,走吧,若你不想跟朕回宫,我们就去你那里吧。”真玉看了他一眼,皱眉道:“这可是你说的。”武帝点点头,秦真嘲讽的一弯嘴角,领先往城外走去。当遇到巡逻的士兵时,她就干脆直接将对方打晕。看的武帝在后面一个劲儿的苦笑——张汤一定会发疯的!
来到城墙下,武帝皱眉道:“难道你住城外?”
秦真看了他一眼,抖手对着城墙一甩,一道银光飞上了墙垛。她看了武帝一眼,“抱紧我,掉下来和我无关。”武帝先是一愣,随即欣喜若狂的点点头,走过去小心的搂住她的腰身,“你瘦了。”
“闭嘴!”毫不留情的喝斥了一句,她一拉绳索,纵身一跳,只见银光飞速缩短,眨眼间就将二人带上了城楼。武帝刚一落地,就见秦真已经将两个守城的士兵敲昏了。
摇摇头,明天他可有的干了。一边小心的绕过昏倒的士兵,一边叨唠着:“这样上城,朕还是第一次……啊……”原来,秦真嫌他啰嗦,搂住他的腰身已经飞身跳下了城墙。武帝的脸变得煞白,几乎连喘气都忘了。半空中,才回过神打量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仔细看才发现,她的变化很大。浅褐色的皮肤已经恢复了原先的白皙,双颊瘦削,神态憔悴。眼中冷的像结了冰,薄薄的唇抿的紧紧的。想来,她还在因为霍去病的背叛而伤心和愤恨吧。武帝的审视在双脚着地后便结束了,因为秦真已经率先往树林里跑去。武帝回头看了一眼高大的城墙,自嘲的一笑,转身跟在秦真身后追去。春陀他们八成儿会急傻了呢,唉。
看着眼前的破庙,武帝惊讶地说:“你就住在这里?”
秦真点点头,一脚踹向破败的庙门——“轰”的一声,可怜的门总算是可以倒在地上再也不被她踹了。
走进破庙,秦真熟练的拿出火折子点燃了一堆干树枝。武帝借着火光打量着四周。这里实在是破的不能再破了,到处都是杂草和断了的房梁,以及分不清面目的塑像。地上还有十几个酒坛子,看样子是她喝的。心里一阵疼痛,刘彻走到她身边蹲下道:“你还好吗?”
“如你所见。”秦真耸耸肩,站起身从供桌上拿起一个未开封的酒坛,拍开泥封喝了一大口。武帝走过去拉住她的手道:“别喝了,这样喝闷酒会伤身的。”秦真手腕一震,将他的手震开,“不要你管。”说着就走到门口,坐在门槛上一边发呆,一边喝酒。武帝跟过去坐在她身边,低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要不你就哭出来吧。”她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嘴里灌酒。刘彻无法,只好在一旁干坐着。很快,一坛子酒都被她喝完了。武帝轻呼了口气,刚要说话,忽见她站起身,将酒坛狠狠的砸向一旁的石头,“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什么这样待我?为什么……”
武帝先是惊讶,后是了然的看着她道:“也许不怪去病,他以为你嫁人了。这个飘零是个意外,你……”
“你别替他说好话,你们男人都是一样,喜新厌旧,从来不把女人放在心上。”
“不是的,我……”
“你怎样?你敢说你没有辜负过你的女人吗?”她火辣辣的盯着他的眼睛,让太多狼狈和无措在月光下无所遁形。武帝干咳了一声,“我,我是皇帝嘛。”
“但你首先是个男人!”
“这……”武帝语塞,心里暗暗叫苦。
秦真见他说不出话,就冷笑了一声,摇晃着走向一棵大树,“他说过会等我回来;他说过如果我们有孩子就叫霍嬗;他说我以后再也不会孤单了,因为以后有他在;他说他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眼泪顺着脸颊缓缓而下,“为什么我才走了几个月,他就变心了?为什么同意不肯多等我几个月?为什么我要傻瓜一样拼命赶回来?为什么我要爱上这样一个负心汉?为什么?为什么啊?呜呜……”扶着树干跪坐在地上,她第一次哭的肝肠寸断。
武帝的心一阵刺痛,为她的悲伤,也为自己的寂寞。走上前去揽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秦真挣扎着推他,打他,他却一动不动的由她推,由她打,直到她累的再也推不开打不动后,才柔声道:“不难过了,有朕呢。霍去病给不了你的,朕能给,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全天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当感觉到她无力而悲伤的倒在自己怀里时,他就觉得他愿意为这一刻付出一切。
怀中没有动静,武帝低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笑了笑,也难怪啊。一个女人拼命从敌人那里逃回来见自己的心上人,却偏偏赶上那男人的婚礼。大悲大喜之下,她还能支持这么久实在是很难得了。心疼的搂紧她,悄悄的在她额前印下一吻:阿真,今后,再也没人可以伤害你了。有朕在,谁也不能再让你伤心难过了!
远处,树林里的男人紧紧的握住了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