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晚儿。”
“谁是你晚儿。”我继续怒,扭头不看这小样儿,“你当我说话是放屁哪?我说不去就不去,我要回宫!”
“我好不容易把你带出来,你以为你还走得了?”他继续笑。
我瞪大圆滚滚的杏眼儿,一手指住他,“哦……你!”
他一闪身,移步来到我面前,双手一合,圈住我的腰身,不由分说把我腾空打横抱起。
我忍不住惊惶一叫,反手勾住他的颈子,转眼向前方盼顾,只见大街上原本匆匆来往的行人均都驻了足,傻呆呆地望住我们这个方向。
我看到群众眼里的难以置信,我很想笑。
我说皇甫文宣你完了,你正义凌然、洒脱出尘的人民形象都给你自己一手毁了。
你变成个风流不羁的浪子了,你,哈哈哈~
他笑着捏捏我的鼻头,在我耳畔吐气,“我的形象早就毁在你手里了,我现在哪里还有半点形象可言。”
我笑着捶他,嚷道,“我不去,不去,我发过誓再也不走进你太师府半步,除非你想我遭天打……”
他急忙捂住我的嘴,无奈地望了我一眼,轻语,“你哪里是走进去的,是我抱你进去的好不好?所以不算破誓。”
“哦~~!你耍赖!”我娇声软语地细嚷,用力捶捶他的身子,转眼看向街角,一道熟悉的红色身影蓦地跳入眼帘。
是她?我眯起眼望过去,只见那道红影闪了闪,迅速掩到墙角,似不愿让我察觉。我紧了紧文宣的脖颈,蓦地贴合上他的身子。他见我不再胡乱踢动,于是笑道,“怎么,突然之间转性了,是不是有后招?”
“哪有什么后招?”我眼望着墙角,心不在焉地答道。
“那怎么了?突然这么乖,我一时之间会适应不了。”他俯首盯住我,如玉的面庞上掠过一丝淡笑。
“亲亲我。”
“什么?”他愕然。
“亲亲我。”我眨着大眼儿望住他,煽情呀继续煽情。
“呃……这……我们回房再……”做坏事。
“不要。”我怒,挣扎着下地。
“晚儿。”
“亲亲。”我嘟起嘴。
他抬眼,有些狼狈地狠狠瞪过去,把那两个看好戏的家丁瞪得一缩脖子,急忙背转身。
他顺了我的意,俯首,蜻蜓点水般的吻,刷过我红嫩嫩的小嘴。我咯吱一笑,把脸埋入他怀里,随他翩然向前,跨入府内。
进门的那一瞬间,我把脸从他怀里抬了出来,木无表情地望向街角那抹红影。
我看到她被两个丫鬟扶了出来,瘦削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凄绝可怜地望着我们。
随着那两扇厚重的红木门咿咿呀呀地合上,我冷眼顾望,情不自禁地紧了紧一双小手,死死搂住了文宣的颈子,把脸狠狠埋入他怀里。
对不起……李姑娘。
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是希望你……知难而退。我只是希望……永永远远地占着我的爱情。我是自私,但是爱情原本就是自私的。李姑娘,希望你原谅我,其实……长痛真得不如短痛,希望你将来能明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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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五日,我小身子日渐康复,背上的伤疤也消得差不多了。这古代的治创伤药果然有一手,那啥香肌玉露丸,听说是大麒麟国进献的贡品,涂上之后,不过半月,便能消除疤痕、疤豆,长期使用还能使肌肤更为晶莹滋润,再添几分香韵。话说以前还以为此等神药,乃说书人杜撰,亲身体验一番后,倒觉得说书先生也非完全胡诌,看来世事奇妙,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
基于此药神效,我昏迷时,有宫女给我涂抹,到如今醒来已一月有余,身上的伤疤早已结痂脱落,且肌肤再生,早已大好。
不过说实话,我太喜欢这瓶花露水,呃不是,香肌丸的味道。不浓不淡、空灵脱俗,涂了之后,还有那么一点点超然世外的神仙感觉。所以一瓶用完后,我巴巴地找到长孙颢再要了一瓶。
没想到,就是这瓶小小的花露水,给我惹麻烦来了。
这日午后,我看太阳挺晒,屋子里又闷热,就命人把地窖里的冰块取出来给我屋子里搁着,凉快一下。
刚弄妥当,洗了个清清凉凉的花瓣澡,涂上滋补的花露水,裹着一件薄缎子爬到软榻上,自个儿摇了两下扇子,外头就有管事的通报,说宫里来人了,给姑娘我请安。
请什么安?我想,别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我给身边儿的丫头使了个眼色。这丫头叫小娟,皇甫文宣送来我身边打理日常起居的,虽跟了我没几日,倒是颇为机灵,挺能琢磨我心思。
她一看我眼色,立马回应过来,紧着走到门边,拉开嗓门说道,“姑娘刚歇下,陈管事,你问问是哪宫派来的?若是些个闲杂人等,就麻烦管事的早早打发了他们去吧。”
“小的知道了。”管事的恭敬回答,脚步渐远而去。
好了!送走瘟神可以舒服睡上一觉了。我伸一个懒腰,在榻上侧过身,轻轻摇着扇子合上眼。
睡得迷迷糊糊的,看见自己挺着一个球大的肚子,推开一扇木门走了出来,入眼一片金黄色的田野,在脚下延绵伸展,一望无际。
真美,我心想,怎么走着走着,走入一片世外桃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