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药瓶子递给孙司徒,让他喂他师叔吞服。
料不得萧玉锦忽道,“且慢。”
“什么事萧公子?”我没好气地扭头。
“桃花仙子下的桃花散解药,必须内服一半,外敷一半,方才有效。”
“外敷?”我扭过头,冷笑,“你开玩笑的吧萧公子,这药丸如何外敷?”
“嗯,单单内服的话,非但不能治愈,且会加重桃花散本身的药效,非但不能解除春药作用,而且还会……”
“还会什么?”我傻呆呆地跟着问下去。
狐狸眼媚笑,“不死不休,精尽人亡。”
“啪。”孙司徒手一抖,整瓶药都给他抖洒了。
我怒,低腰捡拾地上的药丸,边捡边骂,“萧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存心跟我们过不去是么?”
“我只是好心提点。”萧玉锦刷地打开扇子,风度翩然、神情自若地摇晃。
你好心个屁!我怒目而瞋。
萧玉锦睨了我一眼,晃着手里的锦扇,再度笑开了,“花姑娘是否非常崇拜在下呢?”
我那个瀑布汗。
冷冷盯了他一眼,学着他那狐狸样儿,皮笑肉不笑道,“是啊是啊,我好崇拜你啊~~~你在我心里就跟大海一样壮阔。”
萧玉锦笑得温润似玉,频频点头,“想不到,萧某在姑娘心中如此高大。”
“诶萧公子你别误会。”我紧着阻住他的话,淡笑,“我这人生来就晕船,一看到大海我便特想吐。”
孙司徒笑喷,众人跟着笑,就萧玉锦那混蛋,依然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死人表情,看了就叫人特想揍。
“花姑娘真是位敢说敢做的女中豪杰,萧某万分佩服。”
我拾起瓶子站起身,冲他冷笑,“甭给我戴高帽子,桃花散的解药,还有劳萧公子指点迷津。”
萧玉锦摇着折扇,笑而不语。
我心想你死了,刚才****屁话那么多,这会儿成哑巴了?
长孙颢平静无波的声音顿起,“听闻萧公子有一个雅号,人称琴剑双绝,不止武功造诣非凡,更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
这几顶高帽子砸下来,听得萧玉锦眯起了狐狸眼,笑眯眯地频频点头。
“萧公子不但是人中之龙,更可称的上是当世不二的大丈夫。”孙司徒跟着继续吹捧。
“那都是江湖上的朋友看得起,过奖过奖。”萧公子频频拱手,一点儿都看不出他觉得哪里有“过奖”。
我吐,跟着走到老虔婆身旁,用力踢了她一脚,低声骂道,“都怪你,没事到给那位萧公子出尽了风头。”
老虔婆闷哼了一声,我心想该不会是踢得重了,于是蹲下查看,眼角余光瞥到她怀里揣着的一块破羊皮。我双眼一亮,心想该不会是啥武功秘籍吧。我就把那块破羊皮给拽了出来,不敢看老虔婆瞪视的吃人目光。
我翻开破羊皮,从中摸出一块天源神玉。
我一惊,把玉翻个身,看向背面纹路,果然和我那两块极为相似。我试着把三块玉一合,哈,只差一小块缺口,是第三块神玉!
我跳了起来,大叫一声,“我找到了!”
人声顿时湮没,众人齐齐转头望我。
我一手举着第三块天源神玉,喜形于色地冲长孙颢叫道,“公子我找到了,我找到第三块。”
我看到长孙颢唇边扬起的那抹微笑,瞬时换成失色紧张,耳边响起孙司徒的大吼,“晚晚小心后面。”
“啊。”脖子蓦然一紧,冷不防给一只铁钳似的手掐住了喉咙,一口气憋在胸口,难以循环。
“你这个贱人,我要你陪我一起死!哈哈哈哈……”老虔婆怪笑,拖着我步步后退。
“你别乱来。”长孙颢怒喝,我紫涨着面孔望向他,心里不由稍稍抖了一下。我看他满脸恐慌的望着我,我真得有点想笑他,我想说,你长孙颢也有惊慌失措的一天呃,你的淡定呢?你的从容呢?你帝王的威仪与凌人千里的气魄呢?全都被风吹走了么?
我只感到背后一股刺人的疼痛,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我听到有人在吼,凌乱的脚步向我这里奔来。
我倒在冷冰冰的地上,蜷缩在那里,死一般的沉寂。
朦朦胧胧之中,有人把我捂进怀里,有人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我,有人细细地扳开我紧捏成拳头的小手,取走那块天源神玉,把我染血的手裹在了掌心。
“晚晚……”我听到他抖颤的声音,像是从海水里捞出来似的,冰凉冰凉。
我失去了知觉,沉沉陷入一片黑雾之中,被一股浓浊的昏暗,压得完全透不过气来……
看来……这回真得蒙主召见了,可怜我临死前都不能再望文宣一眼,呜呜,我一定会死不瞑目……
××××××
睁眼,有些怔忪地望着头顶翩然的薄纱,跟着脚步声望过去,只见一个手捧红色托盘的宫女近身而来。她见我直勾勾盯着她,显是被我吓了一跳,骇得连手里的盘子都掉落在地,乒乒乓乓给碎成一片。
她尖叫着向外冲,连声嚷道,“醒了醒了,小姐醒了。”
“德性。”我犯傻了半刻,盯着地上那半碗米粥,舔舔嘴唇,一手摸上瘪得可怜的肚子。
紧着听到凌乱的脚步纷至沓来,我精神一振,抬头望过去。只见长孙颢与皇甫文宣匆匆飞奔进来,一下子扑到我床边,一个摸手,一个摸我额头,急急忙忙问道,“晚晚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