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文宣抿着嘴,分明在抑怒,于是急着跳出来打圆场,“大哥,这里楼上这么多人,你干吗偏偏相中我们这张桌子?”
那位老兄面上浮起一丝羞氖,“不瞒姑娘,十年前的今天我与夫人就是在这张桌子上初次见面的。今日来此,就想重温当日的情景。”
哦!原来是结婚十周年纪念日。
那值得原谅,我笑嘻嘻地掉转头,一看文宣的气怒表情,立马乖乖闭上了嘴。
“对不住,在下史克朗,兄台,在下也知道这不情之请……”
屎壳郎??我弯起小嘴,忍了忍。
有趣有趣,居然有人取名屎壳郎。
结果,屎壳郎同志话还没说完,就给某太师怒气冲冲地丢下了楼。
不就是一张位子嘛,我想。至于么。。。
但是我没敢说,怕会再惹着我家文宣。他的表情。。看上去有点恐怖。
迅速爬完一桌子菜,结了账,那位屎壳郎同志才爬到我们面前,鼻青脸肿,“这位兄台……”
我那个笑,真是一位不屈不挠的同仁啊。
文宣没理他,倏忽抱起我,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跳窗了~~
至今想起来,我那小心肝还扑通扑通跳的紧,事后我常埋怨他,我说你下次高来低去前,给我先打个招呼行不行,心脏不好的会给你闹停摆的。
他抱着我狂奔。
那个速度。。堪比飞。
我起先是有点担心他磕着我的大头,渐渐随着那肆意如风的奔跑,我忍不住放声大叫,叫声有点猖狂呵呵,银铃般的笑声随之散入风中……
皇甫文宣,你出格了,你越来越疯狂了,你像脱了缰的野马,愈加不受世俗束缚了。
哈哈哈——
可是我好喜欢,好喜欢这样子真性情的你。不再挂着那副高高在上的冰冷表情,相比之前冷冷清清的你,此时此刻的你,多了一分真实、多了一分洒脱,还多了一分……血与肉。
文宣,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好喜欢好喜欢你!
他垂下头,在我淡粉红色的颊上印上温柔的一吻。
他站在一棵盘根错节的连理树下,随着树叶的低低落落,白衫鼓荡,目光脉脉注视于我。
我望着他,好想这一刻,永远停留在这一秒,就让我这样痴痴的望着便好。
他把手递给我,紧紧握住我的手,与我一同转身下跪,缓缓把手举过头顶,字句清晰地念道,“天为证,地为媒,我皇甫文宣愿娶花絮晚为妻,爱她惜她照顾她,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生生世世,对她不离不弃,至爱不渝。”
“晚儿,你愿不愿意把你交给我?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下下下辈子?”他转过头轻轻执起我的手,神情端庄肃穆地望着我。
“文宣!”没想到他今天来向我求婚,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滑了下来,是开心、是欣喜,是莫大的激动,我感觉,我快被这股子欢欣冲上了云霄,我要飞了。
我伸出双臂,一把勾住他的颈,埋在他怀里,不住点头,狠狠点头,连续不停的点头。
他压下的唇,覆住了我的唇。
在那片蝴蝶翩翩的田野上。
在那棵枝连根结的连理树下,我们热切的相拥了,我们在草坪上翻滚亲吻,在阳光下纠缠。这一瞬间,世界仿佛在我们脚下消失的干干净净。我忘记了时间,时间也遗弃了我们。
我们仰躺在那一片绿色之中,尽情享受大自然的风韵,沉浸在无尽的幸福里,直到暮色微沉、夕阳渐落,他才伸手替我摘去头上一小片树叶,垂首亲亲我,笑道,“回吧。”
他握住我的手,这回不再疯跑了,只是慢慢的走。
夕阳的光晕笼在我们身上,淡淡的。
他的笑容出尘的美,虽说也是淡淡的,可回望我的眸中含着无尽的眷恋,这已足够,我心满足。
此情此情,让我感动地想哭。我想,数十年后,等我们老得齿摇发落,还是要这样,手牵手,静静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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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婚礼筹备第十二天,皇帝驾临太师府,一来给我们小两口祝贺,二来再度劝文宣打消辞官离去的念头。话说还有两件事值得一提,一就是关于寻找最后一块天源神玉的事,因为我前次重伤之故,让某皇帝对天源神玉的需求淡化了许多,前阵子一直绝口不提再去寻找最后一块天源神玉,到今天我再发问时,他只是淡淡笑着看我,只说让我好好筹备婚事,第四块玉能否取得一切就随缘吧。
这皇帝转性了,我是这样想的。
或者上回给疯婆子吓了一吓,吓糊涂了,也或许是上次高烧把脑子烧坏了。。。
第二件事就是关于刺杀一案了,经过连日来的拷问,此案终于有了一点眉目。硬汉终于开口说话,在死前吐出两个字“周遥”。
这位周将军我认识,是宇文述委以重任的将军之一。
我心里抽搐,难道……真得是阿述派人来杀我?
我不信,我一千一万个不信。对这位刑部尚书何大人的办案能力,我暂且抱着怀疑的态度,且不说他把皇帝给予的三天期限,哀求拖延到十五天,就这速度,便使我怀疑他的效率,更何况,我对那个硬汉也持怀疑态度。
要是我,一开始就把幕后主使人供出来得了,干吗非要被人鞭的体无完肤,临终前才招供?既然死都要死了,那还何须招供?难道我真信何大人胡诌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