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煜不想在这个房间前多呆,生怕想起昨夜那令人悔恨的事。对王淼道:
“王师兄,何森在哪,我去同他商量商量。”
王淼摆了摆手,道:
“他在戴临风那。”
白煜点头,快步走开,更像是逃避。
他找到戴临风所在的房间,推开木门。何森正和戴临风说着什么,见白煜进来,道:
“什么事情,看你很着急的样子。”
“你敢不敢跟我去阻挡阿丁。”
何森笑道:
“有何不敢。莫非咱俩想法一样?”
戴临风忙插嘴道:
“你们两个人去阻拦阿丁?”
何森走到白煜身边,点头道:
“没错,只有我们两个能去和阿丁拼斗了。”
戴临风沉默片刻,点头道:
“你们小心。”
白煜叹了口气,道:
“放心吧,我们就算打不过阿丁,也能回来。”
他不知道说了这样的话算了什么,因为此刻他根本就不想活着回去。
戴临风放下心,接着道:
“我听何兄说,苏妙晴的伤都让你们治好了,现在她怎样了?”
白煜身子一动,忙道:
“没事,她现在很好,应该还在休息吧。”
戴临风并未注意白煜的神色,接着道:
“要不是苏妙晴,我们能有几人活着就庆幸了。她一个姑娘,在那时候竟然有这等勇气,让人叹服。”
白煜不想再提苏妙晴,道:
“戴兄,你先运气调息吧,我跟王师兄和于师兄说好了。
你们出了苗寨,一直像外走。如果不能碰见昆仑山的援军,就请你带众人去大理城戴家吧。”
“好,白兄不这么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白煜“嗯”了声,当先转身走去。何森对戴临风抱拳后,也跟了去。
两人站在苗寨的门口,望着渐渐走出的昆仑山众人。有的互相搀扶,有的靠人扶着。
“咱们走吧。”
何森看着白煜,诧异道:
“不和他们一起吗?”
“算了,我们先走吧,反正我们的路恰恰相反。”
何森不去多说,跟着白煜走出几步。白煜忽然回头远远的望了眼苗寨,苗寨里藏着淡淡的雾气,朦朦胧胧。
并未看见想看见的女子,或许这样是对的,见了后,能说些什么。
“在等谁?”
何森看出白煜眼里的等待,这般问着。白煜摇头,望着天空。
“你怕吗?”
何森笑道:
“怕什么?就算死在阿丁手里,又有何妨?大丈夫死得其所,有何惧焉。”
白煜笑笑,刚要说话,就听有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说得好。”
何森和白煜对望一眼,一起躬身行礼。王淼缓缓走来,显得有些疲惫。
“阿丁的修为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你们万万不可硬拼。”
“是,我,我明白。”
何森如此应着,白煜却是呆呆的站着。片刻后才低头行礼。
“如果我回不来,请王师兄记得我的请求。”
何森有些不解,困惑的看着王淼。王淼面色严峻,脸上的皱纹似乎更加深了。
“如果昨夜,我能...我能...”
王淼举起手,让白煜停住,淡淡的道:
“过去的事情,没有如果,全是定数。”
他继续道:
“既然是天意,无需太过自责。听我的话,万万别逞能。”
白煜木然的点头,想起在天墉城萧墨研问王淼时候的模样。回到昆仑山,该如何去面对萧墨研,又如何去面对苏妙晴。
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玷污在自己身上,除了负责任,还能怎么办?
负了责任,萧墨研又该怎么办?
这样悲戚的想着,待清醒的时候,已经同何森站在了大榕树外。
“你对苏师妹做了什么?”
白煜身子一动,苦笑答道:
“不说了,是我对不住她。”
“苏师妹小时候就是这般。外表柔婉,内心刚烈。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别辜负了她。”
白煜有些心烦,淡淡的道:
“该怎么做我自己知道。”
何森见他如此,也不多说了。先御剑而起,划过天空,向着南疆深处飞去。
大榕树依旧显得沧桑,似乎看透了世间恩怨情仇。
青白色的衣衫发出猎猎之声,在天空飘过。
三个月后,天墉城里。南疆一战的阴霾正渐渐消散,但到底有许多人没能回来,包括白煜。
春天到了,鸟语花香,在白煜曾经住过的院子里,两个女子静静坐着。
“苏姐姐,三个月了,白煜哥哥他怎么还不回来?”
苏妙晴安慰道:
“他会回来的,昆仑山上下一直都在寻找,要是有事,早就知道了。”
萧墨研望着石桌旁已经开满的蝶恋花,幽幽的道:
“蝶恋花都开了,他也该回来了。”
两个女子不禁都多了丝丝叹息。整整三个月,她们俩都是这般,等待一个人。
时间过得漫长,曾经美丽的容颜渐渐憔悴。而天墉城里很平静,平静的让人的心惊。
苏妙晴和白煜的事情没人提及,她还以为只有他们俩知道。或许成为永远的秘密最好。
春天的白日长了许多,美丽的夕阳下,偏偏透着伤感。
萧墨研站起身子,轻咬嘴唇。费力的打了一桶水,小心的浇灌那片开的灿烂的蝶恋花。
苏妙晴静静凝望,这场景虽然带了落寞。假如白煜就在那个姑娘身边,定然是最最唯美的画卷。
但要是加上自己,就显得多余了。猛然间,她终于发觉,要是没有那晚的事情,事情或许不是这样。
她没去打扰萧墨研,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黎阳殿上一片沉寂。
云华真人满面愁容,下面坐着的丹阳真人和王淼也有些伤感。
良久,丹阳真人先开口道:
“我们足足找了三个月了,连南疆都找过了。还是没有小师弟的踪迹,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找啊!”
云华真人淡淡的道:
“王师弟,你冷静些。只要有希望,我们就不会放弃寻找。
只是过去的三个月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王淼怒色闪过,道:
“掌门师兄,你什么意思?不找了?他们两人可是为了我们这些人活着回昆仑山赴险的。
要是昆仑山不找了,不就是忘恩负义?”
“王师弟,凡事需要冷静。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何森是天墉城弟子,白煜是昆仑山的师叔。
如果都死在阿丁手下,死得其所。”
王淼大口喘气,丹阳真人忙插嘴道:
“王师兄,你先别生气。掌门师兄也是找我们二人商量的,还没做出决定。”
王淼这才平静了下,道:
“我绝不同意放弃寻找。他们两人都要找到,你们要是不找,我亲自下山去找。”
云华真人当了这么多年掌门,虽然和王淼兄弟情深,这次丝毫不让步,大声道:
“我已经和玉壶真人通信了,我们都决定放弃寻找。”
王淼刷的站起,丹阳真人害怕他冲动,跟着站起,拉住了他的手。
“好,一会我就下山去找,找不到就当我这个老头子也没回来,陪着他们两个年轻人失踪了!”
说完甩开丹阳真人手,就要出门。云华真人身影闪过,挡在王淼身前,劝道:
“王师弟,你听我说。我是掌门,需要以大局为重。这次我们损失太多精英弟子了,加上三个月的寻找,修为荒废。
要是这般下去,如何肩负起斩妖除魔大任?恐怕连自保都难了。”
王淼心里烦乱,可听云华真人的话也有道理。甚至有些恨自己了,眼看着年轻弟子死在阿丁手下,自己无能为力。
那种感觉,是说不出的痛心。忍不住擦了擦眼泪。云华真人接着道:
“你是执法长老,你必须留在天墉城。如果他们俩大难不死,他们会回来的。或许现在不方便,但我们只能等着。”
王淼紧紧咬牙,大步走了出去。
丹阳真人走到云华真人身边,看着王淼离去的背影。担心的道:
“我们真的不找下去了?”
“不找了。看天意吧,要是天意如此,我们也没有办法。”
丹阳真人犹豫了下,道:
“要不我下山去找找?”
云华真人微皱眉头,问道:
“你下山去找?我说了不找了,你怎么还要下山去找?”
“你忘了萧姑娘了,她足足等了三个月。就是因为我们一直都在寻找,她才能安静的等待。
现在我们突然放弃了,她如何承受得住?”
云华真人捋着胡子,心里满是矛盾。丹阳真人接着道:
“何况萧姑娘是萧铭轩堂主的女儿,白煜也算是萧堂主的女婿了。我们不去找,就算萧堂主不怪罪。
可终究在天下人面前失了面子。你说王师兄抽不开身,就让我下山找吧。
还希望掌门师兄为了萧姑娘,也为了昆仑山的荣誉,让我去吧。”
云华真人直直的望着她,缓缓点头。丹阳真人笑笑,接着道:
“我还有一个请求。”
“你说。”
“我同阆风巅的玉婉真人多年前就交好,要是同她一起下山。一来我们两个女子,能避免许多邪派视线。
二来也能显示昆仑山的决心。”
丹阳真人想了想,答道:
“好,我这就给玉壶真人写信,他应该不会拒绝。但你们万万小心,南疆就别去了。”
丹阳真人应着,道:
“为了方便,我们就以真名示人。掌门师兄没有意见吧。”
云华真人答道:
“你们权益行事。以你们的修为我本不该担心,但许多年你未曾下山,还是小心为妙。”
“放心吧,我也老了。倒是得提醒下玉婉师妹。”
云华真人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