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真人叹道:
“于师弟连玉虚剑都用上了,为何非要这般?”
没人答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场中的比试上。白煜被于兆逼迫后退,只得又虚空用出太极生两仪,阴阳分离,在水墙上来回转动。
于兆前进的力道瞬间消散,不论他如何努力,手指尖的剑气如何明亮,也不能前进一点了。
他大惊,会战到这个地步,不仅是他,周围的几百名弟子都万万没有想到。尤其他手下的弟子,平时视他如天神,怎会对这个年纪不大的
小师叔落了下风。场面嘈杂起来,人们议论纷纷。于兆紧紧咬牙,他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招数能压制过这道水墙了。
只是在这么多年轻弟子眼前败给这个人,日后他还如何在昆仑山立足?吼道:
“五师弟,把你的仙剑借我一用。”
胖长老大惊,不知所措。玉壶真人大声道:
“于师弟!你还想怎样?胜负常事,何必斤斤计较。”
于兆不理,对胖长老喊着:
“五师弟,把你的仙剑拿来!”
胖长老为难万分。在场的长老,只有他这个执法长老允许带剑参与议论,也只有他的仙剑能借给于兆了。
明知于兆处于下风,要是不借他,或许必输无疑,要是借了他又自知不妥。忽而身后刷的一声,仙剑脱鞘而出,于兆伸手接住。
原来在他身后的玉婉真人抽出了他的仙剑,掷了过去。玉壶真人大怒:
“六师妹,你要干什么!”
玉婉真人看着场中,幽幽的道:
“于师兄要是这样输了,他定然比死还难受吧。”
玉壶真人见她这般说,不好再责怪她了。无奈道:
“看天意吧,希望他们都能无事。”
场中的于兆露出一丝微笑。握着胖长老的仙剑,仙剑剑身很粗,泛着金光。
“执大象,天下往。利而不争,故无失也。”
于兆缓缓的念出这段咒决,却正是万物之奥的法诀。所有人大惊失色,玉壶真人大喊:
“于兆,你干什么,快停下!”
话音未落,仙剑上剑光大盛,金色光芒笼罩四周。就算是在阳光耀眼的白日,金光依旧胜过阳光,神圣万分。
白煜的脸颊被金光照耀,想起了青石城外和方箐的一战。那一战方箐也用出了万物之奥,但因为他修为不够,被白煜抵挡下来了。
可眼前这个于兆自然完全有能力驱动,威力不是方箐能比的。那种巨大的压力之下,周围的年轻弟子都齐齐的向后退了一步。
场中登时大了一整圈。金色光芒当空劈下。众人都屏住呼吸,希望于兆能赢,又不希望白煜死在于兆的剑下。
电光火石之间,白煜画出了太极生八卦。金色的八卦图案映在水墙之内,但在于兆手里仙剑的光芒下显得暗淡万分。
“铮”的一声响过,水墙碎裂四散开去。青色光芒在白煜四周闪亮,渐渐的压过金光。没人看清里面的情景,却见青光在胜过金光的一刹那消散了。
待所有的光芒散去,人们看到于兆手里的仙剑穿透了白煜的胸口。
鲜血喷涌,将他身上的白青色衣衫都染红了。于兆满是皱纹的脸上也沾了些许的血滴。场面安静无比,于兆木然的放开剑柄,苦笑一声,
摇摇晃晃的穿过人群走了开去。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玉壶真人和云华真人上前扶住要倒下的白煜。
两人齐齐闪过,将白煜带进了大殿里。那些弟子都议论起来。
“我就说玉清真人一定会胜的,看见了没?”
“是啊,不过咱们的小师父的伤好像是很严重。玉清师叔也真是有些过分了。”
“那有什么过分的,刀剑无眼,伤了谁也怪不得对方。”
“......”
众弟子陆续走开,台阶上的几个阆风派长老则是呆呆的站立。方箐和甘浩泽站在空地前,无比担心。
玉露真人道:
“方箐,你和甘师侄下去吧。我们在就好,有什么事情我们会通知你的。”
方箐二人虽然不想离开,但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只得行礼退下。待他们都走了,只剩下阆风巅的三位长老,胖长老才说道:
“是谁胜了?”
玉露真人苦笑:
“看三师兄的神色,胜得或许不是他。”
胖长老点头,侧目看向低头不语的玉婉真人。笑道:
“小师妹,你别太自责了。这个结局不是最好的吗?除了我们这些人,别人都以为是三师兄胜了。只是咱们小师弟的伤,好像有些重了。”
玉婉真人身子动了动,幽幽的道:
“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不该将你的仙剑交给三师兄。要是那样,小师弟或许不会受伤了。”
玉露真人释然道:
“放心吧,掌门真人和云华真人一齐施救,应该不会有大碍的。说来咱们的小师弟并不是我们之前想的那样,不仅修为高深,
而且做事也很有分寸。”
胖长老和玉婉真人一齐点头。沉默了片刻,三人都走进了大殿。
阆风巅白煜的住处,苏妙晴等在雪地中,阿兰则是不知疲倦的团着雪团。见方箐和甘浩泽回来了,苏妙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但没见到白煜,忙问道:
“白师叔呢?”
方箐和甘浩泽眉头紧锁,苏妙晴更加着急,不断追问。方箐只得道:
“我们进去说吧。”
说完迈开步子,苏妙晴慌忙跟上。甘浩泽牵起阿兰冰凉的小手,跟着进了房间。
在白煜的大屋子里,四人围坐在桌子前。方箐挤出一丝笑道:
“苏师妹,你给白师叔做的新衣衫怎么样了?”
苏妙晴愣了下,点了点头。
“早就做好了。怎么了?”
方箐和甘浩泽对望一眼,将白煜和于兆比试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苏妙晴越听越急,待方箐说完,已经泪流满面了。
慌忙站起身子,脚下却一个踉跄,又复坐回到了椅子上。方箐忙道:
“苏师妹,你也别担心。有两位掌门师叔为白师叔疗伤,自然会没事的。”
苏妙晴显然是担心万分,双手紧紧攥着衣襟,来回揉搓。方箐和甘浩泽想多安慰下苏妙晴,可又怎么安慰呢?
连自己也那般担心,没有十足的把握。就这样,几人呆呆的坐在桌前,焦虑的等着消息。阿兰受不住,趴在桌上睡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忽然传来敲门声。几人猛的清醒,苏妙晴跑去开门。只见一个弟子站在门口,道:
“掌门真人让我来告诉几位,白师叔的伤没有大碍,你们不用担心。”
苏妙晴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但随即便晕了过去。方箐将苏妙晴抱到床上躺下,看着她略有憔悴的脸颊。方箐叹道:
“苏师妹如今该怎么面对白师叔呢?当时她将白师叔当成是我,后来白师叔为她吸出蛇毒。那时候她应该就喜欢上了白师叔吧。”
甘浩泽无奈的笑了笑。
“可当时的师兄变成师叔了,能怎么办?喜欢师叔可以,但嫁给师叔,昆仑山上还没有先例。或许这就是命吧,他们注定无缘了。”
阿兰揉着惺忪的眼睛,插嘴道:
“为什么不能嫁给师叔呢?苏姐姐和白煜哥哥的年纪没差几岁,哪里不行了?”
甘浩泽抚了抚阿兰的头发,道:
“阿兰,这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阿兰嘟起嘴,道:
“我看很简单。白煜要是像那些六七十岁的老爷爷,苏姐姐这么年轻漂亮是不能嫁给他的。可白煜哥哥很年轻,又没成亲,和苏姐姐很般配啊。”
方箐则是幽幽的道:
“般配又怎样呢?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般说着,慢慢的走出房间。阿兰疑惑道: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落花和流水怎么了?”
甘浩泽叹了口气,拉起阿兰的手也走了出去。等木门关上,苏妙晴紧紧拽着被子,低声呜咽。
方箐和甘浩泽的话她都听见了。尽管早就明白,但她始终不愿相信。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就算白煜不是她的师叔,恐怕也不会跟自己在一起吧。
因为在他的梦里,呼唤的人叫做萧墨研,而不是苏妙晴。
与此同时,阆风巅的大殿里,玉壶真人和云华真人坐在房间里的桌子上。身后的白煜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的昏睡这着。
两人看着桌子上的两把剑。一把是青冥剑,一把则是那柄巨剑。
“云华真人,这剑你怎么看?”
云华真人低头望着巨剑,没抬头去看玉壶真人,想着答道:
“我从未听说有过这样的一把剑。似铜非铁,而且坚硬异常。我们修真之人是不会用这样的剑。”
“是啊,我也没听说过这样的剑。虽然能勉强挥舞,但我们修炼的仙剑不是靠重量制胜。只要修为灵力够了,其实都可以克敌。
这巨剑好像没有丝毫的灵力,但青冥剑在它旁边怎得会这般收敛灵力?”
云华真人紧皱眉头。
“青冥剑许多年前就威震天下,可见它的灵性绝非一般仙剑可比。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着实不可思议。”
玉壶真人点头,随即道:
“咱们去问问师兄弟他们。如果他们也不知道就只能等到白师弟醒来的时候亲自问问他了。真人可知他还要多久能醒来?”
“这一剑只偏离了心口一丁点,否则白师弟此刻已经是死人了。但失血过多,少说也得七日能醒吧。”
“如此甚好。我那于师弟着实过分了,我定要惩戒于他。”
说罢,玉壶真人将青冥剑放到白煜身边,则是将巨剑拿起,同云华真人走了出去。
大殿之上,只有三个阆风巅的长老前来。于兆并未到场。玉壶真人也不在意,简单把事情说了,将巨剑放到了桌子上。
三人上前看来,胖长老“啊”了一声,脸上尽是惊讶神色。
玉壶真人和云华真人大喜,急忙问他道:
“五师弟,可有什么线索?”
胖长老平静了片刻,话语依旧有些颤抖,道:
“天剑!掌门真人可曾记得幽州的天地异变,我们昆仑山派弟子前去幽州探查的事情了?”
云华真人叹道:
“岂会忘记,我曲烨徒儿去了,再没能回来。”
胖长老接着道:
“早年的时候,师尊提起过天剑山庄的事情。白剑卿庄主跟他说过天剑的传说。天剑从未出世,它也只是个传说而已。
据说天剑出世,要有百年难遇的天剑山庄后人在场。用天剑山庄的金牌方能开启。天剑的中间有个天字,平常我们看不出来。
但要是能有天剑山庄后人的金牌,定能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