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是人们心里面的噩梦,无尽地狱,他们都知道,进了诏狱,再出来,并且完好无损的出来比登天还难,锦衣卫直属于皇上,在一些情况下,锦衣卫动手甚至都不用上报,就在这种情况下,沈书还得进去送人头。
混这一行的,哪能有怨言,沈书这么想着就又被抽了一道鞭子。
沈书进来两天了,也打了两天了,他现在身上的伤口惨不忍睹,昨天的伤口有些结痂了,可是被这一顿抽下来,又裂开了,鲜血直流。
沈书头无力般的垂着,他意识有点昏沉。
“还没招?”一声嫌弃又傲慢的声音传到沈书耳里,沈书垂下的头动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了。
霍启有点暴戾,拿过手下的鞭子就往那名手下抽了一道,“废物,两天了什么也审不出。”
无辜被抽的纪一虽然懵,但更多是害怕,迅速跪下来,“霍指挥使,实在是这人嘴硬的如鸭子。”
“哦?我看看到底有多硬!”说着挥了下鞭子,鞭子打在地上,地上的灰尘仿佛都被抽了起来,在狂舞着,叫嚣着,沈书动了动脑袋。
霍启望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沈书,非常不屑,嘴硬怎么了?在诏狱,就没有打不开的嘴。
将鞭子扔给了纪一,霍启慢慢走到沈书那,走过去,手一下把沈书低下的头扳起来,霍启手捏着沈书的脸,沈书的脸有些血污,霍启有点厌恶,不舒服,他这人爱干净,不喜欢碰别人碰过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他仔细望了望沈书,沈书身体上下已经肮脏不堪,脏兮兮的,但是不难看出是个好胚子,“长得有几分姿色,这样的皮囊被毁了多可惜。”
沈书虽然被他捏着脸,但眼睛一直不望他,但他听闻这话,慢慢望向他,一丝不苟,眼睛熠熠生辉,他有那个资本,沈书嘴角勾起自嘲的笑容,道:“皮囊而已,你若喜欢,拿去便是。”
霍启有些好笑,这个沈书似乎有些不一样。
霍启看了他一会,对面的眼神坦坦荡荡,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有意思!但是看了一会,霍启就有些暴躁,他开始焦躁,他转头,看见旁边有个铁烙,铁烙在那个盆里被烧的通红通红的,霍启一下抽出铁烙,他再次看向沈书,沈书眼里一闪而过的恐惧让他恰好看见。
“哈哈哈。”霍启有些高兴。
这东西如果贴到那些鞭痕上岂不要疼死?
“你……”沈书不确定的开了一小口,这个霍启,小崽子,小王八羔子,他若真往我脸上印这玩意,他不敢保证只是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害怕了,再给你一次机会,认不认?!”语气尽是高傲,沈书酝酿了一下,向霍启吐了口口水,“嘿,真他娘有意思。”
“好玩,好玩。”霍启将铁烙放下,背对着他,嘴角上扬,貌似很开心,还鼓着掌,丝毫不介意这唾沫星子。
忽然霍启停止了笑容,也不鼓掌了,转身,手把铁烙一拿,毫不犹豫的刺向伤口处,这种疼痛沈书任生生忍了下去,这若换做别人早就大喊大叫起来了,可沈书只是闷哼一声,没发出一点声音,直至如此,霍启眯着眼看着忍痛的沈书,心里有股不知名的感觉,他额头上已经渗出汗了,却一声不吭。
非常好,非常棒。
“你跟他们还真不一样,硬的很。”霍启上前,再次捏着沈书的脸,面前的人,喘息声很浓重,可偏偏忍着,沈书咬着牙,努力的忍着疼痛,这个霍启是真不是人,他感觉腹中那块肉都要熟了,本来就是裂开的,还有鲜血在冒出,现在这一烫,炙热感一直在腹中徘徊,他想杀了霍启的心已经有了。
霍启见他的表情要把自己撕碎一样,一点都不害怕,“硬骨头我见过,不过你是我见过最硬的,但是……没关系,听过我霍启的名号吧?”
“不酒神。”微弱的气息传到霍启的耳中,要死了?
不酒神意为阿修罗,阿修罗是似天而非天主义,易怒好斗,可不就是霍启嘛,霍启喜怒无常,在他手底下的人,不是非常圆滑,就是耐打耐砸。也就陈直是从小陪到大,忍受的住。
“好极了,陈直给他整理整理。”说着放下沈书就走了,也不知道这小王八羔子要干什么,还真是喜怒无常,后面他就不知道了,他晕了过去。
醒了的时候沈书正在被人穿衣服,之后沈书就被弄着出去了,才看见了外面的景色,这是简单的四方院子,院子中间有棵老树,叶子正是深绿,茂盛的超乎常理,很显然这里不是什么普通的院子,果然踏出院门,迎面看见的就是半亩大的湖,现正是盛夏,荷花都在竞相开放,一眼望去倒也壮观,湖边上种着树,枝叶茂密,倒为下面那条小路遮住了阳光,倒是凉快。
沈书走在小路上,又望了几眼湖,湖上搭了个戏台子,戏台子前方又搭了个座,而放眼,这里碧瓦朱檐朱楼翠阁亭台楼榭的,丝毫不掩饰这里的富贵,这还只是冰山一角,那边的阁楼紧致错落,这里是霍府。
当朝皇帝昏庸,朝堂明面上和和气气的是一家,但暗地里却分成了太子,锦衣卫两派,扶持太子的基本上都是老匹夫,迂腐,稍微有点歪心思懂得变通,都站在霍家边,当然除了个数站在了先帝的弟弟摄政王初安七边外,其实这摄政王还真没怎么注意,人家一年朝也没上过几回,一个挂名的。
但是霍家现在就已经这么猖狂了嘛?一点都不收敛。
心里装着事,很快就被陈直带到了一个院子处。
陈直:“等着。”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于是沈书就被丢在了院子中间,好一会,霍启才现身,霍启正在看江南水灾那边的折子,头疼的要命,见陈直将沈书弄好了,就随便打发了中书派来的人。便走了,出了门便看见站在院中间的沈书,沈书就是一个柔弱书生的样子,弱不禁风,被这一顿毒打,更加摇摇欲坠,穿在身上的衣服有些大,松松垮垮的,更加瘦弱单薄,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霍启认真的盯了一会,不明白自己内心的一种情绪,就很暴躁,就想打人,但霍启努力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去,满身怒气走过去,拎着沈书就走了,于是就到了琴扇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