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深沉,容巧巧蜷缩在红衣的怀中安然入睡。一头柔亮的青丝贴着脸颊,秀气的鼻,微微撅起的红唇。呼吸顺畅,胸前平稳的波动。
红衣轻轻地起身,走向一旁的奴婢。温柔地将怀中的容巧巧转抱给她的贴身奴婢,低头看了她一眼,脸上不自觉地扬起笑颜。
月娘将迈开步子走到容巧巧身旁,将手中刚绣完的荷包轻轻地放在她的怀里。这才对着那贴身奴婢说道,“这荷包也绣完了。有劳姑娘,送你家小姐回去歇息吧。”
二人注视着奴婢的离去,直到她抱着容巧巧消失不见。
静宜的院落内有些森森然,火炉烤着木炭,发出“吱吱——”的声音。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均是缄默不语,气氛凝重得有些怪异。
月娘秀眉蹙起,眉宇之间寒气渐渐席卷。视线对上红衣,朱唇微启,“红衣,依方才容巧巧所言,风苍鸣……”
“三日之后,欲起兵变。”红衣抬起头,迎上月娘的目光,将她未说完的话道完。
月娘闻言,连忙往后退了一小步。清秀的面容朦上淡淡的恐慌,神色略显苍白。虽然心中也是如她所想,但是这话一入耳,还是忍不住抽气。
起兵造反,该灭九族!而这造反之人,竟是风陵帝的长子!
红衣踱了几步路,背过身望向窗外。朝着身后的月娘幽幽说道,“既然事情已是如此,也就说明风苍鸣已经全部部署好了。明日你回到奔战,立即向爷禀告一切。让爷提早防范,以备三日之后这一劫!”
月娘连忙双手抱拳,沉声回道,“按首座所言,属下遵命。”
就在此时,不远处脚步渐渐响起。红衣与月娘互望一眼,心中疑惑扩张。同时回头,望着屋外。夜已深,这么晚了,会过来的人,除了……
黑色的身影猛然地出现在门口,如鬼魅一般的男子。风苍鸣双目灼灼地望向屋内,视线直直地定向那一抹妖怡的红色。
几个大步跨进屋内,走近她,“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红衣目光嗖得收起,眸中除了冷然一片,没有任何的色彩。望着身前阴霾的男子,不卑不吭地说道,“回殿下的话,奴婢们正准备就寝。”
“所以,殿下请回吧。”还未等他接话,便下起了“逐客令”。
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的月娘此时心急如焚,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要逞一时之快!迈着步子栖近他们身旁,连忙喝道,“红衣,不许对殿下无礼!一会儿,我可得好好收拾你!”
“太子殿下,月娘代她向您赔礼。”又是对着身旁的男子,恭敬地说道。
风苍鸣双手握紧成拳,如鹰般的眸子盯着眼前的女子。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冷哼一声。长袖一挥,如一阵风般又踱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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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战山庄。
守卫见到来人,连忙低头恭敬地问安,“次座!”
月娘急忙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向守卫点点头。两步并作一步朝前迈去,直直地奔往三栖殿。必须要告诉爷,风苍鸣会在近日内兵变!
一路跑至三栖殿,连忙踱进屋内。屋内,珏莲子身着白衣站于一旁。定了定脚步,这才单膝跪拜在地。秀眉一扬,双手抱拳道,“回主子,月娘回来了。”
风晏阎一身紫衫,英姿飒爽。他端坐在八脚椅之上,淡然地看着身前半跪的女子。朝她点了点头,“起来,事情打探得如何。”
月娘连忙起身,一并站到珏莲子的身旁。抬头望向他,将所有的事情娓娓道来。静宜的宣室内淡淡的女声响起,气氛却是愈加凝重。
“怪不得近日内,皇城里的侍卫换了好一匹人马。这么说来,风苍鸣早有预谋。他已经定下了,确实会在三天之后动手。”珏莲子眼睑微敛,忽而抬眸,双眼迸发灼热的光芒。
月娘凝眉,不再言语,只是朝着珏莲子微微额首。
该死!想他步步为营,算计来算计去,居然算计不到风苍鸣的行动会如此之快!现在让红衣身入虎穴,该如何脱困!
珏莲子与月娘互望了一眼,两人顿时也是心急如焚,同时沉默不语。红衣此次前往太子府,风苍鸣也必定晓得是再次的刺探。
他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对付红衣,准确的说,是对付爷……
风晏阎目光黯淡,脑中闪过无数想法。忽而抬起头来,望向珏莲子。浓眉一蹙,却是镇定地喝道,“珏,现在本殿要你去做一件事情。”
“珏领命。”珏莲子连忙双手抱拳,恭敬地回道。
风晏阎朝他点点头,沉声道,“找到一个人,然后带一番话那个人。”这是唯一的出路了,除去这个办法,别无他计了!
月娘思索了半天,凤眸绽放异样的光芒。有些欣喜地说道,“容月娘多嘴,不知爷要珏找的那个人是不是安达。”
风苍鸣的身边,除了安达,已经没有别的亲信了。而这个安达,却是阿谀奉承之人。如果能利用好这个人,那就万事大吉了。
对上月娘,嘴角扬起一抹笑。整个奔战上下,心思细腻月娘若是排第二,那就没有人会排第一了。真是知他者,非月娘莫属。
“珏,必要时使用些手段。”眸子一敛,厉声喝道。
珏莲子接受到他眼中的寒意,凝声道,“珏遵命。”此次事关重大,无论如何也要逼得那个安达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