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玄海回到王府的时候,夜色已深。万籁俱静的时刻,春日的晚风已褪去冬透彻的寒意,略微有些寒蝉,却是和煦地拂过脸旁。
香儿早在王府门前恭候多时,见到来人露出笑脸,连忙迎了上去,“主子,你回来了!累不累,香儿去沏茶。”
风玄海长臂一伸,拦住她,“香儿,我今夜已经喝了一晚上的水了。”
“是,主子。”香儿抬头瞧见这一张俊容,脸上不禁泛起红晕。
“今天她怎么样。”风玄海松开她的手,朝前走去。月光下,他的面容泛着微弱的银光,有着惑人的魅力。星光落在眼底,汇聚成璀璨的光芒。
香儿跟在他的身后,痴迷地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回主子的话,红衣姑娘她今日一天都没有好好进食,不过后来在香儿的劝说下,总算是吃了些许。”
风玄海感慨地叹息一声,点点头,喃喃地道,“她如此这般,也是人之常情。”
今日是风晏阎与凤仪公主大婚之日,倘若她还当无事一般,那可真是奇了。看来即便是冷若寒霜的女子,遇到心之所痛,也是无法抵挡这其中的伤痛赫!
风玄海“恩”了一声,突然停下了脚步。扭头望向绾青阁,他可以断定,此刻的她,一定还未入睡。心念一动,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楼阁走去。
“你别伺候了,时辰不早了,自己回房早些歇息吧。”风玄海头也不回地离去,深沉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
香儿朝着远去的人扶了扶身,仍旧恭敬地回道,“是,主子。”瞧见他的身影渐渐不见,直到淹没于黑暗之中,这才转身朝着自己的歇息的楼阁走去。
这么晚了,主子去那儿做什么呢?难道那位红衣姑娘是主子的心爱之人吗?虽然她早就知道主子总有一天会寻到与他相伴一生的人,可是为什么现在她的心里有点酸酸的呢!
香儿猛得摇摇头,心中暗道:如果真是主子的心爱之人,明日得更小心伺候着。
……
风玄海踏着清幽的脚步,来到寂静的绾青阁。转弯处,他伫立在原地。凤眸在瞧见那人的刹那,忽然绽放璀璨的光芒,不禁为之失了神。
也许是月色的撩拨,这月色下的红衣显得格外不似寻常之女。他命人送去的白裳穿在她的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仿佛这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匹配这份纯洁。她的面容平静得如同湖水,泛不起一丝丝的涟漪。深邃的美眸,也因那星光,竟然带着些通透。
所谓伊人,此刻竟然也只是近在咫尺了。
红衣听到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却不扭头望向来人。仍旧抬头对着明月,却是轻轻地说道,“二殿下这么晚了还来探望红衣,红衣真是感激不尽。”
风玄海在她身后微微一笑,栖近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站。望向当空的那一弯皎月,幽幽说道,“刚回府,所以来看看你。听说你,今日一日都未曾好好进食。”
本来是不想将此事拿出来说,可惜的是,此刻的风玄海显然不知如何与这身旁的女子攀谈。无奈之下,只好明知故问。
红衣扭头望了他一眼,没有说半个字。只是那眼神虚无地对着他,随即又敛下眼睑。收回了目光,又抬头凝望向那弯明月。
她本将心对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你将自己假想成这轮明月了?”风玄海怎会不懂她心中所想,却仍是挑破这层纸。
红衣低下头,沉默得有些让人无法琢磨。再抬头时,却已不见方才的淡然,剩下得是浓重得是满身的肃穆。整个人笼罩着冷冽,却让人更觉魅惑。
“明日何时离去。”她望着眼前一脸恬淡的男子,轻启檀口。
风玄海却仍旧是那一张和煦如春风的笑脸,淡淡地回道,“明日晌午一过,本殿就带你出风陵。”
红衣点点头,又是不再言语。明日一出风陵,便可不再与那个人有任何联系。真正的断绝了音训,也断绝了所有爱恨痴缠。明日之后,她即便是还残留眷恋,也深深掩埋于心底,不与他人说。
“谢谢你。”她忽然出声。
风玄海有些诧异,为这一声感谢。他扬起笑脸,一张俊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更加柔和了神色,“明日出了风陵,再也谢我也不迟。”
红衣望着他,若有所思地问道,“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为何你会如此帮我。”
“很多事,都没有任何道理可言。你可以当我是一时无聊,无事找事。”风玄海一如往昔的淡然语气。
“你的香儿,是个不错的女子。”凤眸揪着眼前的男子,试图想要从他脸上寻觅些蛛丝马迹。
风玄海听到这话,脸上果然泛起一丝异样的色泽。不似往常那般一贯得和煦,却是让人感觉有了些人气。他的笑,让人感觉未曾开颜。
并没有回应于她,却是转身欲离去。
红衣瞧见他转身,忍不住问道,“天下和你心爱的女人,你选哪个。”
风玄海停了停步子,小声地说道,“我不是风晏阎,所以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说完,径自出了绾青阁,徒留空气中残留他的声音。
红衣凝望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天下和心爱的人……风晏阎选择了前者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