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骁王府。
红衣睡于绾青阁,却是一夜浅眠。回首过往,想起方才他的追寻。他对她既然是如此决然,为何又四处寻她。他应该不在意她的离去,那样才好。
可是为什么,当她在马车中,听到他声音的刹那,一颗心居然还会如此颤动与恍然。怎样才可不恨,怎样才可不爱。
半睡半醒之间,泪水不知不觉湿了脸旁。
“姑娘,可是醒了?”屋外传来小声的呼唤声。
红衣连忙拭去了纵横交错的泪水,收拾了妆容,这才对着屋外喊道,“进来罢!”
香儿听到回应,轻轻地推开房门,带着两名丫鬟踱了进来。丫鬟们放下洗梳用的物品,扶了扶身径自离去。
“姑娘,奴婢是来服侍姑娘洗梳的。”香儿往前迈了一步,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红衣“恩”了一声,幽幽起身。扭头瞧见昨夜退下的红嫁衣,恍惚之中,慢慢地朝它走去。甚至忘记自己还****着双脚,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向抹妖怡的红色。
原本应如朝霞一般的红,此刻却凭添暗沉。
凤眸参杂着明明暗暗的火花,那阙霓红色,如同燃烧怠尽的火焰,连同她眼底的情丝一同熄灭。伸手拿起衣物,转身对着身后之人问道,“你叫香儿吗。”
香儿望着她,深感奇怪。虽是暖春之天,但是这寒气仍旧未尽。连忙收了异样,点了点头,“奴婢是唤香儿。”
红衣拿着衣物,走到她面前,将嫁衣呈到她面前,淡淡地说道,“有劳香儿,将此物烧了罢!”
香儿瞧见她脸上凄然的神色,走近她身边。双手小心地接过嫁衣,却是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红嫁衣,理应是出嫁之时才能穿戴的。可是现在,居然让她烧了!
思索着,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这衣物……真得要烧了?”
红衣茫然地看着那抹红色,心如死寂一般。回神时,已恢复了一脸的从容。扬起淡然地笑容,“烧了罢!”
烧去这衣物,连同她对他的以往,一并烧去……
“是。”香儿瞧着她心无眷恋的模样,便不再口舌。
转身朝着屋外走去,突然回过头来笑道,“姑娘,主子说了,让姑娘洗梳好了,去月斋用膳。”
红衣朝着回以笑容,缄默不语,却是微微点头额首。
香儿这才放心地离去,出了屋的刹那,心里更为困惑。从昨夜主子带着她回来的那一刻,她就诧异。这个身穿红衣的姑娘,到底是何人!
低头望着手中那一阙红嫁衣,虽是蒙尘,但这天然的稠丝锦缎,却是上等的货色。能穿戴如此衣物之人,她的来头肯定不小!
红衣听见脚步声远去,踉跄着往前迈了几步。脚底的寒意,从下至上,漫至周身。低下头望去,才发现自己连鞋都忘了穿。
扭头瞧向身后那双绣着如意鸳鸯的绣鞋,心中又是酸涩难挡。使劲地眨眼,抹去所有的一切。咬着牙,告戒自己,既然已经选择离去,那便不可回去。
从此萧郎是路人赫!
洗梳完毕,换上了干净的衣物。风玄海命丫鬟们送予替换的衣物,却是一袭若雪白衣。伸手将锦缎穿于身上,铜镜中霍然显现一抹亮丽的身影。
不需要抹粉,更不需要任何饰物。将自己那一头亮丽的发丝全部纨起,不留一缕。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
在丫鬟的带领下,红衣无畏地跟于身后,去见风玄海。
月斋内风玄海早已恭候多时,依旧儒雅的俊容。伸手拿起香茶,轻茗了一口。余光瞥见来人,登时露出了温和的笑脸。
“昨夜睡得好吗?”风玄海瞧着她有些憔悴,却强装无事的面容,轻轻地问道。
瞧见和煦的笑容,不禁感染了他的气息。回了个笑容,平静地说道,“容殿下惦念,红衣睡得很好。”
风玄海挑了挑眉,示意她坐下,“随意让人备了些点心,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红衣瞟了眼,心中感激,对眼前的男子不禁添上三分好感。凝眸望见他眉宇间相似的英挺,瞬间暗了三分颜色。
快点离开,这才是正事!
眼中散去方才的柔和,凛冽一片,“殿下之恩,红衣铭记于心。容红衣就此拜别!”
风玄海瞧见她转身离去,并不阻拦。放下茶杯,却是幽幽地说道,“他已命人驻守每个城门,你想出风陵现在是难得狠!恐怕你一出这王府,就让他的眼线发现了!”
再抬头望去,瞧见她果然停了脚步,又是淡淡地说道,“你若是真想离去,十日之后,本殿南下,可以带你出城。”
红衣猛地回过头,眸中寒意四泄,“你这么帮我,用意何在!”
风玄海望着她冷傲的丽容,却是浅浅地一笑,“本殿只做自己想做之事,当然你也可以执意离去。本殿不会阻拦。”
红衣望着他的俊容,却瞧不出任何阴霾所在。这样一张面容,完完全全坦然的姿态。就这样杵在原地好半晌,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