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褐色的木盆里漂浮着数片药叶，水底皆是已经被煮烂的碎渣，清白的水汽裹衔着浓郁的药味。
酉情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起身，将一罐药酒的红布子掀开，打开了罐子，往水里倒了点药酒。
“这个……凑合着用。”她将水底的一些药渣放在手指上捻了捻。
虽然这些草的确都是不错的，但搭配起来药效一般。
“先帮你主子擦一擦额头和脖子。”头部受寒，应该疼得不轻。
“剩下的都拿来泡手肘，顺便敷一下其他关节。”
叶予嗯了声，端着木盆走到了于箐身边，热水因为倒入了酒，原先浓郁的草药味和酒味糅合在了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叶予终于将酉情吩咐的事都做完了，于箐的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手脚不再冰凉。
等她回过头时，发现屋里已经空无一人。
角落有酉情留下来的半罐子药酒。红布盖在酒罐子上，比那静静燃烧的烛火还要灼目艳丽几分。
叶予放心地垂下头，困意渐渐袭来。
——
云层被阳光浸染得明亮。
已然入了冬季，空气中的寒意更加深厚了，想必再过不久就要落雪了。
刚想用药酒和点药汁儿，酉情就发现自己仅带回来的一罐药酒，被早起的寺水给喝个精光了。
所以，寺水自知理亏，在膳房那边准备夫子的午膳时，就乖乖地坐在桌边，等着一会儿伺候自家奶奶用膳。
“咚咚咚——”
寺水撒开了腿跑到门前，打开了门，飞快地将食盒接过以后就把门阖上了。
门外的小厮一脸懵逼。
他关了门以后，英俊的脸上堆着谄媚的哂笑，将食盒拎到正坐在书桌上的小姑娘旁边，笑嘻嘻道：
“姑奶奶？用膳吧？”
酉情挪了挪目光，淡淡道：
“收起你的兰花指。”不就是失忆么？怎么和之前天差地别。
总之她看不下去。
为了不让寺水谄媚的目光再毒害自己，酉情决定去用膳。
正当她夹起一个肉丸子时，寺水也跟着夹了好几个肉丸子放进她碗里，最后急得直接将整碟子肉丸都挪到了酉情的小碗边。
他眼巴巴地看着那碟唯一的荤菜：
“姑奶奶，你原谅我吧……我不知道那是你要用的东西……”
“我还以为……是普通的酒。”
酉情瞧见了寺水泛着红的脸颊，知道大补的药劲上来了，道：
“你以为你哪错了？”
感觉自己开始鼻尖有些发烫的寺水疯狂点了点头：“我不该随便动您的东西……”
然后，鲜红的鼻血就流了下来。
——
街上。
穿戴得整整齐齐的寺水背着一个药框子，出来帮自家奶奶采购两罐上好的药酒以及一些干货药材。
酉情特意吩咐过寺水，药材要从不同的店铺购买，而且不可以声张。
“小公子，买什么药材啊？”
“给。”寺水拿出一张小纸条，上面是酉情提笔写的几种药材和相应的量。
外人面前，寺水倒是紧绷着一张俊脸，也很少说什么话。
药童一看小纸条，皱着眉给从药柜里抓了几把药，包进纸袋子后就放进了寺水背后的药框子，兴冲冲地接过寺水递来的铜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