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尔本。
一路上,艾琳的心情都很复杂。
真是又一次被小美给算计了,这就是她说的“不许抗辩的特别助理”?
艾琳觉得自己似乎被整个公司背叛了,一步一步,都开始被动起来。
身边这个大男孩,怎么看都不像城府极深的老玩家,为什么在他面前,自己倒像个白痴!
“干嘛?这么崇拜的小眼神?”薛靳东透过墨镜看着她。
艾琳立即低头,怎么又看他!
抵达酒店之后,在艾琳的强行要求下,开了两个房间。
看得出来,薛靳东有些失望。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艾琳无法逾越自己内心的障碍。
感情,真的很麻烦。
没有未来的感情,她不敢碰。
薛靳东几乎安排好一切,带她吃各种美食,去游览,但她似乎很应付,也无法打从心底快乐起来。这让他越来越懊恼。
晚上十点了,她已经躺下,他还不走,坐在她身边。
“现在,我们好好聊聊吧。”薛靳东不但没有走的意思,看上去好像还很严肃。
“……”艾琳无语,这就来了吗?要摊牌了吗?
“说说看,你到底为什么不能接受我?我真的有那么差吗?”薛靳东眼神里似乎少了平日里的温柔,有种清冷,有点瘆人。
“……”艾琳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开口。
“说话!”他不耐烦。
“不是……不是你差……”该说什么?你是个好人,我配不上你之类的吗?艾琳知道,这样的话,根本是毫无意义的,而且可能让他情绪暴躁。
“我是个好人,你配不上我,是吗?”薛靳东直接把她脑子里的话接了出来,这让艾琳真的很窘。
“不是……”艾琳又否定。
“那你到底在纠结什么?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们可以有未来?”薛靳东的声音大了起来。
被他这么一吼,艾琳有些委屈。
“说话呀!什么大场面你艾女神不都是从容应对的吗?在我面前你怎么这幅样子呢?霸气呢?”薛靳东激她。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不是什么女神,至于财富,并不是我一心追求的,我只是想做能够帮助用户的产品,能让员工赚钱的公司,公司并不是为了赚钱而存在,公司赚钱只是为了更好的服务更多的人,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加诸于我身上的一切光环,都与我无关!”艾琳终于被“炸”出来一堆话,只不过这些话跟她平日里说的完全一致,并无新意。所以薛靳东明显不满意她这套“官方辞令”,挑眉看着她,示意继续。
艾琳眨巴眨巴眼睛,继续什么?我说完了啊。
薛靳东眼睛里似乎燃起火焰,这个女人!
艾琳立即感觉到事情不妙,所以立即搜肠刮肚再战:
“我没有想过,会被离婚,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富贵了以后,抛弃糟糠老头,我也……”艾琳偷瞄了他一眼,咽下了后面的话:我也没想过会梅开二度,遭遇小鲜肉……
“你对他还有感情?可是他抛弃了你!”薛靳东真的快被气死了。
“不是……我们之间……早就……”艾琳没法形容,她和他,一直是她和照片过日子,真的谈不上感情,时光磨灭了她所有的婚恋的憧憬,她的感情,早就死了……
她眼中的忧伤,刺痛他的眼。自己这是怎么了?!薛靳东的心如同刀搅。
“你只是故意在无视我。”他说。
艾琳抬起眼睛看着他,泪光充盈,所以亮闪闪的。
“你做的事,和你的心,相违背的,你没有注意到吗?”他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看穿她的灵魂。
“什么?”
“不管是公司制度,还是你的言论教条,甚至是你在公开场合里宣扬的信仰,都是告诉别人敞开心,释放爱,你把这种状态视为‘本能’,爱的智慧,爱的能力,你说的这一切,都是基于博大的爱,并不限制于狭隘的两性关系,而你呢?你却在狭隘的两性关系里保守得像个出土文物!”
“文……”艾琳对出土文物这个词,反应很大,你妹的,老娘要生气咯!
“心口不一的女人!”薛靳东又补了一刀。
“我!……”艾琳挺想辩一辩的,不过面对他,还是有点词穷。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揪着过去不放,揪着年龄不放!结过婚有孩子又怎样!年龄差距又怎么样!我不在乎,我甚至为了你,接受私生子的身份,接受我根本就恶心的财产让渡,只是不想让自己小白脸这个标签伤害到你!你也曾经是我的老板,是我的老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还要做什么,才能爱你?!”
“算了,回去吧。”薛靳东不想再说下去了,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莫名心疼,为什么会这么难?她为什么会这么为难?那个令自己着迷的小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什么限制!让她不能敞开心,重新审视一段新的可能??
他眼中碎落的希望,在她的心里填充了满满的哀伤……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很冲动想拥抱他,却提不起手臂,她怎么愿意去伤害他呢?可此时此刻,就是在伤害他!
薛靳东起身。却被她拉住了衣角……
水汪汪的眼睛凝望着他,却不能开口说出“留下。”
狠了狠心,薛靳东扯回衣角,离开了她的房间。
墨尔本此时的温度很低。
房间里虽然开了空调,还是很冷。
艾琳孤坐在床上,围着被子,还是瑟瑟发抖。
热泪汩汩烫过的脸颊,此刻觉得更凉。
可以吗?
我可以吗?
我配吗?
他只是年轻的冲动吗?
爱的能力……我真的彻底丧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