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宇文邕恢复清醒,于弘毅心中欣慰,同时愧疚感也充溢胸膛,再次顿首:“陛下,方才臣情非得已,触怒龙颜,情愿接受陛下惩罚。不过陛下,您应该感觉到庆幸,有小郡主帮你,整个天下都是您的啊。”
这是事实,宇文邕也意识到了,虽然两个人没有缘分,但是情分是在的,那刘雨荨把她的儿子放在了自己的儿子身边辅佐他,还和他的女儿有了缘分,这都说明,刘雨荨是念着旧情的,他都已经知道了,他真的已经知道了。他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事实已成,也只能作罢,因此,他挥手让于弘毅站了起来。
于弘毅坦诚的说道:“陛下,小郡主那是记着你的情分,才把她的儿子留了下来,证明她对你的情义是有回报的啊。”
“朕知道了,那你告诉朕,她为什么帮我,而不去帮齐国或者陈国。她既然有心帮我,为什么就不能见我呢。”
这是属于明知故问,可于弘毅不好回答。
还是皇后说道:“陛下,那是因为,让天下统一,才是她最大的心愿。而这两个国家的君主和臣子,实在是难以成就大事,而她又要实现父亲的愿望,天下要统一啊。”
听到皇后的提醒,宇文邕也平静了。天下一统,才是自己最最重要的事情啊。
于弘毅终究是因为失职受到了惩罚,不仅仅是挨了五十大板,还被剥夺了禁军副统领的职位,成为一个平民。对此,他无悔无憾,因为他本就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长安的街头,于弘毅脑海中想起了当年遇难被洛风相救并传授武功的情景,心中涌现起无限的自豪感,终于为这位肝胆相照的洛风兄弟做了一件事情了。
于弘毅离开了,那真正名义上的禁军大统领宇文邕的弟弟宇文琦却不得不忙了起来。这个一心想做闲云野鹤的王爷,自从于弘毅这个真正管事的人走了之后,不得不替自己的皇帝哥哥分忧,要整顿禁军,防范不相干人等混入其中,当然也要防范夜雨清荷的人,以保证皇宫和皇帝的安全。这一番工作不好做,千头万绪,宇文琦忙里忙外,几天下来,瘦了不止一圈。对于此情景,他只能心中暗暗叫苦。
得到刘雨荨的相助,这也是对宇文邕这个皇帝最大的安慰,他已经不能奢求太多了。刘雨荨是得不到的,李贵妃害了裴云清,自然也是永无翻身的可能。宇文邕本来是要将李贵妃的一双儿女贬为庶人的,可一方面皇后的规劝,另一方面刘雨荨说他“太无情”,也就罢了这个念头。
想着刘雨荨和皇后关系不错,说不定以后还有相见的可能,所以以后的日子里,皇帝宇文邕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皇后的朝阳宫。
刘雨荨的儿子是要放的,要不然刘雨荨会恨死了自己。想到这点,那皇帝宇文邕立即命人写下诏书释放裴云清。那长安令荀何接到诏书,却有些蒙了,难道皇帝如此对刘雨荨情深意重么?前些天不是派人传口谕了吗?怎么都审判完了还派人送来了诏书。看着诏书上写着裴云清“诛杀奸人,正我大周风气,非但无罪,更应褒奖”的字样,那荀何有些后怕,怕自己当时处理的有些重了,这裴云清不会事后找自己算账吧。
送走了宫里的传旨官之后,荀何立即亲自前往太子府,探看裴云清的伤势,他要表达当初迫不得已的苦衷,希望裴云清能够体谅自己的难处。
进了裴云清的房间,荀何发现,经过这几天的治疗,裴云清的伤势已经无大碍了,甚至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陪伴他的,自然是公主宇文紫嫣。
看到公主宇文紫嫣如此细心照料裴云清,那荀何更加心虚,当即跪倒:“公主殿下,荀何无知,还请殿下恕罪。”
宇文紫嫣心中对着荀何可气恼的紧呢,毕竟,是他下令打了裴云清板子,才导致他的伤势如此之重的,当即就要发怒,却被裴云清拦住了:“荀大人,你不过是秉公执法罢了,何罪只有,紫嫣她不会计较的。”
看到宇文紫嫣怒目圆睁依旧,裴云清笑着说道:“我家的紫嫣不但冰雪聪明,还那么宽宏大量,自然是不计较的啦。对了,我的紫嫣是最听话的哈!”
看到裴云清如此表态,那宇文紫嫣也不便发作,只好换上温柔体贴的神态,轻声说道:“荀何,你起来吧,既然裴裴都替你求情了,这件事就算了,不过你若是再有下一次,小心你的脑袋。”
荀何哪敢再有下一次啊,当即称谢连连。
裴云清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当即笑道:“荀大人,你且放心好了,这样的处置,正合我意,或许将来,我们还会成为朋友。”
得到裴云清这样的回应,荀何的心才放了下来,当即告辞。回去的时候,荀何还特意观察了太子府一番,却发现太子宇文钰不在,原来是被皇帝叫进皇宫了。当着很多人的面,宇文邕把他的太子儿子狠狠的训斥了一番,说他不懂得体恤属下,不懂得珍惜人才,责怪他没有为裴云清伸冤等等,弄的宇文钰噤若寒蝉,冷汗直流,面上虽然喏喏,但心中,对裴云清的忌恨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