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冰还想再劝,但俞易平却先他一步再次开口,“冰哥,如果被姜鸿抓住的是姜叔,他们用姜叔的命要挟你,你会放手吗?”
阿冰沉默了,答案是肯定的,他一点会拼了命去救姜源,就算明知道这是威胁,这是利用,但他也会去做。
“……鸽子不会希望你去以身犯险的。”
阿冰知道自己的话语是多么无力和没有说服力,但他还是想试试。
有事两声枪响响起,面前的车窗被击碎,细碎尖利的玻璃碎片在车内两人身上划出许多细小的伤口,姜源一个没有注意,方向盘一歪,冲向一边的树林里。
俞易平和阿冰趁机从车窗跳出,滚到地上。
好在地上有树枝树叶,两人没有受什么伤。
枪声再次响起,是上面的人下来了。
俞易平和阿冰飞快躲在一颗树后,远远看到了数十道身影从车上下来,正在翻越高速公路栏杆。
俞易平眼中坚定不移,“冰哥,就算九死一生,我也要去试一试,这是我欠鸽子的。”
阿冰沉默半晌,再次抬头却是笑了,不是平时应酬时敷衍的假笑,这是俞易平第一次见阿冰笑。
“先生说,欠我的下辈子还我。我说…我不要下辈子,就要这辈子,但他还是没有答应。”阿冰看着俞易平,下了决心,“你还年轻,我希望你这辈子的遗憾,不要像我一样等到下辈子。”
阿冰说完,便是从腰间拿出一把枪,枪身上刻着一个“J”。
俞易平惊讶的瞪大眼睛,“冰哥,这是姜叔给你的……”
“收着,丢了的话我做鬼也不放过你。”阿冰把枪塞到俞易平手里,“一会儿我掩护你走,姜鸿派来的那群兔崽子肯定没锁车,你去找鸽子,剩下的交给我。”
俞易平看了阿冰一会儿,发现此刻的阿冰不似平日里死板,反倒是华彩涌现,好似活过来的木偶般,眼里闪着狡黠。
“好,您和姜叔的恩情……易平没齿难忘。”
俞易平当即不在废话,在阿冰冲出去的那一刻飞快跑向上方公路,坐近车里后朝另外几辆车的轮胎开了几枪。
此时,阿冰冲出藏身的树干,瞄准后迅速开枪,几人应声而倒。
同时,数十道枪声也是响起。
“噗嗤——”
一颗子弹击中阿冰腹部,阿冰艰难躲避在一颗树后,身后枪声还在不断响起。
这子弹估计是M国新研制的,竟然可以完全穿透防弹衣。
阿冰看着自己血流不止的腹部,却是笑了,这是他第一次毫无顾忌的作战。
他抓紧时机,再次往后开了几枪,又是三人倒下。
阿冰本还想继续射击,却是手臂一阵剧痛,鲜红的血喷溅在他脸上。
他用另一只手捡起枪,又往后射了两枪,却再次中弹。
枪落在地上,阿冰看着地上那把枪,心中多么庆幸自己把先生给他的枪交给了俞易平,不然那把枪只能和他一起埋尸荒野了。
阿冰低头看看自己已经被染成红色的白色衬衣,又看了看受伤的双臂,转头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八个人,心想:我一个换八个,不亏。
对方还剩的几个人走到阿冰面前,干脆利落的给了阿冰脑袋一枪。
“真是晦气,竟然亏损了八个,比预料的难对付。”
“不对啊,好像中途多了一个人来着,去哪了?”
“卧槽,快回去!”
几人一会去,发现少了一辆车,而且另外三辆车的轮胎被爆,已经开不了了。
俞易平此刻疯踩油门奔向鸽子住的地方。
鸽子,你千万不能有事。
其实在潜意识中,俞易平并不知道,自己从未如此担心过。
鸽子他很应该是聪明的,也是机敏的,不会那么容易被抓。
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会下意识担心,下意识的害怕,他不想他的预感成真。
姜叔和冰哥已经死了,他不想自己最后在意的人也离他而去。
老天爷从来都没有体恤过世人,此时阳光灼热的好像要把人烤熟一般,不近人情。
鸽子的心在发慌,今天他总是莫名心慌,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
但是一切却是如平常一般井井有条,整齐的房间,飞翔的白鸽,绿油油的杨树……但是在这诡异的平静中鸽子感觉到了危险。
“砰——”
一声枪响,鸽子下意识躲开,却是手臂一疼,顿时跌倒在地,巨大的疼痛让他让他冷汗直冒,他感觉有一点胸闷。
“这就是姜源那个小徒弟的朋友?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啊。”姜鸿手里夹着一根雪茄,笑着看着倒在地上的鸽子,“我记得这个小朋友好像有什么病来着,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鸽子感觉意识有些薄弱,本应该因疼痛更加清醒的鸽子立马意识到,子弹里有麻醉剂。
看来他是在劫难逃了,但是小平,你会来吗?
你一定会来的,毕竟你那么在乎。
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鸽子眼中闪过一分狡黠和玩味。
待俞易平赶到时,他看见碎裂的玻璃,心下一紧,立刻冲进了房间,却只见一地浪迹,还有地上的斑斑血迹。
桌子上摆着一只花瓶,几株干花间插着一张纸片,上面写着:
我请你的这位小朋友去喝杯茶,北边郊区华山旧址大楼见。
落款是姜鸿。
“可恶!”
俞易平将纸片捏成一团,看着地上的血迹,心纠的紧紧的。
下一瞬,俞易平飞冲下楼,开车往北边郊区而去。
他知道,对方会利用鸽子牵制住自己,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即使明知道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去闯一闯。
可是,鸽子真的希望他去吗?
不管了,他一定要去救他。
仅仅是因为在乎。
北边郊区华山旧址大楼内。
鸽子手上缠着纱布,双手被紧紧捆绑在身后的椅子上,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男人脸上有着些许皱纹,脸上带笑,那股浓烈的雪茄味让鸽子不住的咳嗽。
汽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姜鸿脸上笑意渐深,拍了拍鸽子的肩膀,“别急,你的朋友很快就来了。”
鸽子咳嗽着,很是难受,“咳咳…你有什么冲我来,别去找小平的麻烦!”
姜鸿嗤笑一声,“呵呵,你不知道吧,你的那位小朋友本事可大着呢,他可比你有价值的多。”
鸽子心下一紧,俞易平这些年做的事他也不是一点也不知道,但是对方要是要用自己来威胁小平,他宁可牺牲自己,不然小平面对的就是对方无止境的压榨。
“鸽子!”俞易平一口气跑上楼,看见鸽子被捆在椅子上,立刻想要冲过去,但是旁边几人立刻举枪,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姜鸿,你要干什么冲我来!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算什么男人!”
俞易平眼中杀意涌现,狠狠盯着姜鸿搭在鸽子肩膀上的手,恨不得立马送姜鸿上西天。
不对,他要让姜鸿生不如死。
姜鸿面上似笑非笑,眼中的嘲讽和高傲,在他眼里,俞易平只是一颗从敌方抢来的棋子。
他要讲这颗棋子染黑,变成自己的棋子,为他的计划贡献出最后的价值。
“叫俞易平是吧?大家都是聪明人,你要是弃暗投明跟着我干,我给你的待遇绝对不比姜源给你的差,而且还会照顾好你这位小朋友。”
说着,姜源起身,走到鸽子身后,双手搭在鸽子身上,俞易平却是清楚知道,这个姿势,只要姜鸿手一动,就会扭断鸽子的脖子。
“要是不愿意,”姜鸿的手抚上鸽子的脖子慢慢摩挲着,让俞易平身体僵硬,不敢轻举妄动。
“你知道后果的,怎么样?告诉我你的选择。”
俞易平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他如今连鱼死网破的资格都没有。
鸽子还在他手上,俞易平紧盯着鸽子的眼睛,其中只有惊恐和害怕,看不出异样。
重重迷雾中的俞易平好像看清了什么。
“好,我答应你。”俞易平与姜鸿对视,他很讨厌被别人威胁,特别是用自己最在乎的人,但是现下他别无他法。
对,他就是没能保护好鸽子,终究还是他算漏了姜鸿的野心。
技不如人,成王败寇。
“很好,那我们算是达成交易,这位小朋友暂且我先安排个住处吧,我们现在来谈一谈。”
姜鸿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但是无可否认的是,他赢了。
胜利,是每个下棋者最喜欢的,也是每个掌权者司空见惯的事。
威胁这种手段对他们来说是可笑的,真正的强者根本就不应该有弱点,所有可能威胁到他们地位和实力的人或事,都应该被掐死在萌芽里。
如果他们真的存在所谓弱点的话,也一定会亲手解决掉,以防后患。
姜鸿嘴角的笑越发寒凉。
我亲爱的哥哥,你不是算无遗漏吗?你不是从来都不屑于我这个跳梁小丑吗?那么我便让你尸骨无存,灰飞烟灭。让你最得意的下属曝尸荒野。让你看重的得意门生在我这里卑躬屈膝。
我要让你在意的每个人都活的低人一等,让你放进心的每个人都痛不欲生,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