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王向的事解决后,覃舟便直接回府了。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林云,毕竟是关乎性命的事,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份风险,不是覃舟不相信林云,而是不想再把林云扯进来。回家后覃力便告诉他京城又来信了,不用猜,覃舟也知道,是元叔毅寄的。果然,信中说,中州知府和刘昌等主要涉案人员判了秋后处斩,其他相关人员流放的流放,为奴的为奴。覃舟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这也是他们应得的,只是信中说,朝廷的文书中并没有提及自己,所以他写信来主要是让覃舟不要急,一切都会有好结果的。
覃舟并没有期望现在有什么好的结果,根据上一封信元叔毅的说法,自己怎么也要把这第三年待满才能离开。他现在不急这个,只是突然特别想霍维岳和段卫家,以前在京城时,他总觉得他们两个人太吵,如今却只觉得自己身边太过安静,“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覃舟默默的对自己说。
“老爷您在说什么?”覃力问道。
“哦,没什么,我在自言自语。你来研磨吧!我来写封信。”
“是。”
覃舟打算给霍维岳写封信,自上次的来信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所以覃舟打算自己写信问问,以前霍维岳经常说他不会主动写信,这也算是圆了他的愿望。
覃舟不知道的是,霍维岳现在的确很忙,虽然边关的战事已经停了很久,但是他们不敢懈怠。霍维岳和段卫家打算自己训练一支小队,这只小队的每个人都要比一般人更厉害些,这样才能发挥他们的作用。段卫家将这件事交给了霍维岳,让他从军中挑选士兵,自己训练,以后这只小队也就归他管了。霍维岳知道这是段卫家对他的信任,也就没有推辞。夜深人静时,霍维岳就在心中默默的想。自己差不多来边关五年了,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近五年间,他也改变了不少。
刚来边关时,霍维岳身上还带着书生气。尽管资金身上带着个小后门,看不上他的人还是有很多,大家都觉得他是京城中那个富家子弟,因为不爱读书而被家人扔进来的,想来过不几天便会吵着嚷着要回去。甚至是段将军这个后门本门也是这样想的。霍维岳知道大家对他的看法,想来之前自己的表现,也的确像个富家不爱读书的子弟,但他是真的想上战场的,如果说在益州时只是一个想法,那么在京城时这个想法便变成了一个执念。如今,他来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地方,便不会轻易的回去。
只是,边关生活确实很苦,遍地黄沙,严寒酷暑,甚至于食物,开始时他都咽不下去。但他没有放弃,自己选的路,怎么也要走下去。所以他不抱怨,不让覃舟发现他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每次写信时都尽说些有趣的事,然后每天都把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化成力气,拼命的训练,拼命的学习,慢慢的,他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大家也都接受了他。在一次小的冲突中,他的校尉受了伤,不得不离开,经过尽一年的努力,大家也看到了他的实力,于是他顺理成章的成了校尉,这倒让当时看不起他的人、打赌他能在军里待几天的人大吃一惊。
上学时有覃舟比他厉害,打架时有段卫家比他厉害,所以霍维岳很早就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这一点小成绩并没有让他有多高兴,瞒着父母出来,总要干一番事业才能回去。再后来,战事爆发了,霍维岳第一次上真正的战场,第一次杀人,当鲜血沾满他一身时,他突然就疯了,发起疯来的人,是没人敢靠近的,所幸,没有受伤。他杀了几个人没有在意,自己的人却死了七个,那天夜里他睡不着,他给覃舟写了长长的一封信,写的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然后他把它烧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霍维岳渐渐的不怕了,因为英勇,开始慢慢的向将军身边靠近。那一次,他看见段将军受伤,他知道在段卫家心中,他爹意味着什么,于是他拼了命的去就段将军,却还是晚了。段将军死后,他就跟在了新的将军身后,也就是段卫国身后。从那以后,他变的越来越狠,越来越凶,他害怕以后父母不认识他了,他害怕以后覃舟不认识他了,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后来,段卫家来了。看到段卫家的那一刻,他突然就明白了,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是自己,不管过去多久,大家还是可以在一起的。段卫家来了之后,霍维岳就直接跟着他了,这也是段卫国默认的。两个人在一起比一个人好多了,以前自己的那些情绪也能找到人倾诉了。除了边关未平,霍维岳觉得自己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了,有朋友,有生死相依的兄弟,还有远方关心自己的亲人,还好,还好。
最近这段时间,他和段卫家打算训练一只突击小队,所以也就没有抽时间给覃舟写信,只是没想到覃舟这次会主动写信过来。看着熟悉的笔迹,霍维岳知道,覃舟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能让他主动的,都是一些不好解决的事情。
“你说,覃兄这是怎么了?”段卫家在一旁说。
“你已经看过了?”
“嘿嘿,覃兄都写了,是给我们俩的。”
“那你看过了,还问我什么事。”
“他不是在信中什么都没说吗!所以我才来找你,让你猜一猜,毕竟你们俩在一起待的时间比较久。”
“我也不知道。”霍维岳认真读了信,发现信中只是一些关心的语言,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信息。“也许是因为已经解决了?”
“连你都不知道!那你怎么能确定已经解决了呢!”
“如果是官场上的事我们也不能帮忙。”
“也是,还是战场上比较好说话,谁拳头硬谁就是对的。”
“行行行,你厉害,我要去回信,你去不去?”
“去,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