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
对于在儒学开办讲堂之事,虽说是覃舟觉得最近没事,顺手做的,但也有自己的想法。之前在宛州时,覃舟只想着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并没有想在其他方面有所作为,所以自己对于别人的印象也就普普通通,这就导致落难时,连个替自己抱不平的声音都没有。如今覃舟并不想单打独斗了,即便这些学子以后与自己没有什么交集,或者说连见面都不会有几次,但是,至少在他们心中自己有一个好的形象,这样在出现情况的时候,也能有人为自己说话。
不知道是因为经常接收到朝廷处理官员的公文,还是因为其他事,覃舟最近总是梦见自己在宛州孤立无援的时候。那时候他一心只想着处理好疫病之事,总为观察过自己的处境,后来又遇到其他一些事,就更没有仔细去想当初的种种。而最近,闲时覃舟总会想,是什么让自己走到当时那一步。也许现在去想,已经晚了,但是总是把过错归于别人身上,也不是一个解决的方法。覃舟现在想起,似乎事发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为自己说话,无论是同僚的官员,还是宛州的百姓,所有人都在当一个简单的看客,自己是生是死,是被冤枉的,还是确有其事,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意。覃舟认真反省了自己,是什么让自己成为那个样子,想了这么久,唯一想到的,就是大概自己在与不在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吧!虽然自己公正廉明,但那是自己应该做的,好像自己在宛州时,没有真正为哪一方做过实事。所以覃舟打算,以后无论在哪,至少都要为一方谋实处。汉中的秀才就是第一步,说他拉拢也好,说他作秀也罢,反正做就是做了。
当然,覃舟也就出现在儒学一天,剩下的都交给齐教授了。无论是什么时候开始讲课,还是那个书局有他们需要的书,这些事齐教授都比覃舟有经验,毕竟也是在儒学待过那么多年,即便什么都没有做,人脉、资源还是有的。所以覃舟也放心让齐教授去做。
回到家中,林云已经准备好晚饭。
“今天怎么会来这么晚?”看到覃舟进门,林云边和小青一起摆放碗筷边问。
“衙门里有些其他事,耽误了。”
“赶紧过来吃饭吧!”
“恩。”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林云和覃舟静静的吃着晚饭,因为没有其他人,晚饭也很简单,所以二人很快就吃完了。
“说吧,今天怎么了?”覃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便开口问林云。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我们好歹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心里有事还是瞒不住我的。从我进来,就发现你心不在焉。”
“是有事,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大事小事你都可以跟我说,一个人想不明白可以两个人在一起想。之前我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好吧,是我想多了。今天我收到了从京城寄过来的东西和信件。”
“谁寄过来的?”
“我娘。”
“是岳母大人。这你不应该高兴吗?岳母在信中说了什么,让你一天都心不在焉的。你之前一直担心她,如今她写信过来,不是证明她现在很好吗?”
“是很好,这些东西也是我爹让寄过来的。”
“.........”
“从我们到宁强县到现在,京城中过来的物件从来没有从我娘家寄过来的,如今,当初的事真相大白,东西立马就过来了。”
“这没什么,你不用在意。”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知道,我这个女儿对于我爹来说,远不如他那个老年之子来的珍贵。而我的作用也仅仅就是那样一个简单的存在,只是,之前在你我的问题上,我以为他是真心为了我。”
“我相信那个时候他是为了你考虑的,跟着我的确是让你受苦了。”
“是我想多了,让你担心了。这种事我已经都已经明白清楚了。不应该在沉迷其中。”
“我明白,那毕竟是你的父亲,纵使他之前做过很多让你不开心的事,但我相信,在你小时候,他也是真心的喜欢你这个女儿的,只是到了一定年龄,有些东西占据了生命的大部分,便让他忽视了你。不过这也没什么的,孩子大了,终归是会离开父母,难道你现在过的不好?”
“怎么会,我现在过的很好。”
“既然你过的很好,怎么还会想起京城中的事呢。若是你现在过的好,便不会怀念以前,若是你怀念以前,便证明你现在过的不如之前好。”
“没有。我只是替你不值。之前在宛州时,从京城中隔三差五都会寄来东西,爹他还会亲自给你写信。后来,就再也没有这种情况了。现在又开始了,他不觉得他做的太明显了吗?他这样做置我于何地,若是你我之间的感情不是现在这样,他就不怕他的这些东西会引来你对我的冷嘲热讽?他就一点都不担心我会过的不好?”
“我不会对你冷嘲热讽,我也不会让你过的不好。”
“我知道......”
“你不知道,虽然说孩子都是父母掌中宝,孩子都是带着父母的期望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孩子的到来都是带来希望。有些孩子的出生伴随着耻辱,有些孩子的出生伴随着灾难,还有些孩子,一出生便是个错误。即便一个是伴随着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孩子来到这个世上,那这万千宠爱也不可能一直伴随着他,因为还会有另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孩子来和他争抢宠爱。当然,世界上一直都是父母手中的宝的孩子也不少,只是,这有一个很大的前提,就是父母有能力把孩子宠成一个宝。这个能力可大可小,大到锦衣玉食,锦绣前程,小到吃饱穿暖,健康长大。我从来不觉得世界上每个父母都孩子都是相同的爱。但是,我们并不能以此为理由来怪罪他们,难为自己。”
看着一脸认真的覃舟,林云终于觉得心情好些,“谢谢你,夫君。是我想差了,自打我出嫁以后,我的生活应该是在覃家,而不是林家,我现在很好。”
“你能这样想就好,早些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