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了黄诗雅。
换做以往还在学校的时候，我说不的事迹，估计会被列入校园传说，成为每一届高中学生津津乐道的“不谈恋爱”的教典。当然，更需要关注的情况是，我的人气会瞬间暴涨并在数天之间悬崖式下跌，我会成为被“问题学生”以及“普通学生”所重点招呼的对象，以至于我的高中生涯会在一周之内被强行画上句号。
“非常遗憾，情况不是很乐观，但我们相信你能理解。”我甚至能想象得到那位秃头的教务处主任在我被退学的当天，所能给出的官方慰问。
现在就不同了，关上房间，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王，没有人能对我指指点点，即使是那个黄绿相间的十字架也不行。
然而黄诗雅那光.洁的小腿和小巧的脚踝，像是某种咒术，定格在我灵魂上。
我躺倒在床上，仍然若有若无地感受到那种触感，位于触碰与不触碰之间的发酥感。
为什么要拒绝她？黄绿相间的十字架无声地审问。我准备了一整套说辞，但没有任何一个理由显得无懈可击。
我尽力闭上眼睛。
黄诗雅的小腿似乎又搁到我大腿上，原本的洁白被十字架分割成黄绿两个颜色，恶魔，那是恶魔的烙印。紧接着，我又顺着小腿看到了她的大腿，然后是水蛇一样的腰姿。她通体发白，我看到了高耸入云的雪峰。
黄诗雅像蛇一样盘过来，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躯体正在被包围，像陷进了正在被慢火蒸热的年糕。
我逃不开去，并不由自主地被她吞噬，蛇妖张开嘴，发出湿润而温热的吐息。黄诗雅咬着我的脖子，将我整个抛入口中。我在又.湿又.热的环境中翻滚，像一颗被含在嘴里的糖。
我挣扎着，透不过气来，又在这窒息中获得了无所不能的天赋。我感到自己变得前所未有的膨.胀，犹如可以吞噬天地的洪荒巨兽。
黄诗雅扎根下来，变成一棵奇怪的、枝叶乱颤的树。我愤怒地啃.食枝丫上的果实，作为对那被十字架嫌弃的蛇妖的报复。她缠绕着我，妄图以微薄的力量阻挠我的行动。
我怒吼着，将所有的力量聚集，迸发出一股可以直视神明的愤怒，如同瑞星般划向茫茫的混沌。
随即我失去了所有生机，薄如.蝉.翼的驱壳顺着气流飘落，并迅速枯萎。我的意识像羽毛一样轻盈，消散在空气中。又像是一滴水，从黄诗雅的枝丫开始，永无止境地坠落、坠落...
落到了我的床上。
我睁开眼，觉得有点落枕，身体像跑完了马拉松一样劳累。黄绿相间的十字架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穿越了黎明、仍然没有温度的阳光。
我看着天花板，回味着光怪陆离的梦，突然想不起自己到底是怎么样回到了房间，但这不是重要的问题，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很需要水。我舔舔嘴唇，舌头如同行走在龟裂的湖底。
“要上班去了。”我强迫喉咙发出声音。
“嗯。”黄诗雅含糊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