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本章与前面的伏笔,后面的发展,主线与支线基本都没有关系。若您对这个世界的其他没有太大兴趣,可以考虑直接跳过。
枭云金瑙床,这张与我们世界龙椅无异的尊者之座,克瑞斯正盘坐其上。
海云都时间凌晨五点,这位皇帝早已完成了一日工作前需要的一切准备。沐浴净身熏香用膳等被他重复了快三十年的动作已经如流水线般熟练迅速,他在十五分钟前穿上了那件取代帝衣的【六世代祭用鹤图黄金袍】,如一个喇嘛般双手合十,闭目诵读法云经的地六章节。
除他以外,大殿空无一人。在十位议政亲王抵达之前,克瑞斯的侍卫与女官们无权进入这里,甚至不可为每日朝(zhao)诵的克瑞斯点上一盏灯。殿外的白玉阶梯长的仿佛人间通往天堂的巴别之塔,每级各有两位具装骑士列于一边看守,每十级则列有一根华表般的枭纹图柱,柱顶燃有金火,日夜不熄。
法云经读到最后一字时,钟响了。
自地上,到天上,幽幽的铜钟之声传扬不息。图柱上的金火应声窜起,而后向下垂去,连接为两条火焰飘带,与他们之下的具装骑士一同守卫着中间的道路,目送第一位议政亲王登上阶梯。
那位亲王穿有一件与皇帝类似的祭用鹤图黄金袍,但并非皇权传承至今的古品,而是现代工艺仿制的赝品。最显著的差异便是那颜色并非金黄,而是更加黯淡的黄土之色。
亲王左手持有一根麦穗,右手握着半份帝令号牌。他身后跟着两位侍者,一人扛旗,上以海默雷亚书面语写成【底忒离斯】四字。另一人抱有一捧书卷,便是今日议会所需的资料。
他很快便穿过了骑士与烈火看护的阶梯,抵达了紧闭的殿门之前。由门前戴绿宝石金丝冕旒,手捧月后忒梅斯之相的首席女官确认其令牌无异后,那位亲王与他的侍者恭敬的单膝跪下,由女官代替已逝的国母为其额头涂油。
首席亲王,代理摄政与国家首相,底忒离斯大公耶洗别?底比斯跪下后的十五秒,第二轮钟声如先前那般响起。
穿一件迪史达什般的长衫,裹一块库非耶般的头巾,他的身后没有侍者。左手捧着一包碎金,右手持着黄龙权杖,这便是幻灵沙宗掌门,帝国矿业与工业部部长,思暮怜。
一男一女两位身着板甲,军人般的亲王与四名侍者在思暮怜之后走上了阶梯。
那俩亲王一人握着没有开刃的礼仪短剑,一人握着没有子弹的列克朗手枪。他们身后的持旗侍者的旗子上,一书东林,一书西林。这二位便是东林郡王耶佛他与西林郡王阿莱雅,他们同时也是帝国国防卫戍统领和帝国海军总帅。
在这二人之后,是与上述本土一山之隔的南方领土统治者,娑倪瓦尔专制女公小林雪野。她扛着一把与她高挑俊俏身姿极度不符的短锤,作为唯一一位帝国海外本土的执政者与帝国财政部长,她似乎有些不满自己的登阶顺位。
因为在她身后登上来的,便是新港邦自由联盟主席李琳,焦南郡总督法洛士,新界殖民地总督卡蜜亚,新海默雷亚殖民地总督菲洛美娜与沭月骑士团团长若瑟。
等到十人均跪于殿门前,并都受了首席女官所涂之圣油后,便由圣骑士莫尼加以启晓之锤扣门。扣门十二次后,则伴随克瑞斯皇帝的一声“准启”,大门张开,整个大殿中熄灭的灯树都将随之点亮,首席女官依照登阶时的顺序一一宣召,各位议政亲王则随之入列。
比起我们世界熟悉的“上朝”,海默雷亚帝国的议政会有着很大不同。在皇帝所坐的枭云金瑙床前,是一张直径五米的巨大圆桌,桌中整齐摆放海默雷亚舆地全图与世界地图。围绕圆桌摆放着十张规格与大小都比皇帝低一档的床椅,并在靠背之处分别镶嵌代表十位亲王领地的宝石。其中,底忒离斯大公之座为正北处镶红宝石之椅,背对皇帝,直面其他所有亲王。相比于朝会,这更像是议会制国家的会议方式。
整个登阶仪式与入席仪式做完后,时钟已经转到了上午八点半。
强忍着无聊和对浪费时间的不满,克瑞斯叹出了一声“开始”。
于是底忒离斯大公将自己持有的半份号牌与女官呈上来的半份号牌结合,置于自己一臂之外,直至这时,议会才终于进入可以发言的阶段。
“大公,今日之议会,所为何事?各卿所呈之奏章,今日需议那卷?”
首先理所当然的,是由皇帝例行的说出这句话。
而耶洗别则会在皇帝这句话后,宣读他在昨晚初步阅读后,依照重要性所整理到第一份的议案标题。
【请求对1861年第四季度及明年全年海外军事开支与援助建设进行缩减。】
“这是来自新港邦的议案……对么?”
面对耶洗别那赞许的笑容,李琳起身应到:“回首相,这是新港邦十三自治州的共同愿望。40决战后至今的二十多年,帝国为了维持所谓的海上优势与全球稳态已经毫无意义的消耗了太多精力。最近为了重建术元都,新港几乎是无偿的提供了所有技术、所有材料、大半金钱和巨量人员,每当他国有灾有难,新港邦也都是出力最多的。我们新港人不求帝国对新港邦有何回馈,只是若那些被白送给三月教宗的资源若是留给国内建设,恐怕大死疫的善后处理早就完成了吧。”
“这一点上,我感觉若瑟你也有想说的吧。”耶洗别的眼神飘向了李琳身旁的蓝沭石座位上,慵懒趴在桌上的若瑟。
“说?有什么好说的。只要不对海默雷亚有什么实质危害,我都不会反对的。说到底从第一次往南半球派维和部队的时候我就在反对,这都派了二十年了,利弊如何你们应该比我清楚。但有一点别忘,每次维和,死的可都是我们骑士团的兄弟。”
“孤立主义,对这东西无论说多少次我都只想说愚蠢这两个字。”卡蜜亚说到。
“你所追求的自由贸易,结果就是被北龙人竞争的一点办法没有。不是我们这些所谓保守派提高关税和搞贸易谈判,你们新海默雷亚政府怕是得原地破产。”李琳略显气愤的回怼,丝毫没给她半点情面。
“嗯,这点上倒是没错。不过这和裁剪军费貌似没什么关系吧?商业上的失败难道不是更需要军事上的弥补么?”
卡蜜亚那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李琳甚是不满。“问题就在于整个帝国四分之三的海军军费都是我们在负担。”她言语间的每种意思,都在明示新海默雷亚这片纯为面子工程去开拓的殖民地到底有多么错误。
“这么说,李琳主席您是觉得海军开支需要由各个郡国均摊咯?”寒笑着的卡蜜亚冷冷的问道。
“那这么说的话,明年的陆上军事开支最好也均摊一下,最好把征召配额也一起均摊了,每次打仗都只有东林郡流血,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公平吧?”
果然,卡蜜亚的话一定会让耶佛他感同身受。
“西林郡复议。”阿莱雅说道。每次议会,无论耶佛他说什么,这位只知道习武的少女都只会重复这一句话。
“那也就是说,如果同意对陆军开支进行缩减,且重新划分各郡国的兵役配额的话,您二位就同意通过李琳主席的提案咯?”
“耶洗别,你少在这儿给我说这,无论如何新港都不会同意给底忒离斯援建水电站,要么花钱来买,要么找别人要。”
“秩序,秩序!怎么开会李琳你都在吵?怎么谁的问题都能和你李琳吵起来?”被打扰到睡觉的小林雪野抱怨到:“娑倪瓦尔最近无事发生,本季度相比上季度经济同比增长预计提升十个百分点。只要是新港的议案我们一律反对,所以这张反对票我先放这儿了。”
说罢,她自顾自的伸了个懒腰,将象征反对的红色铜卡扔在桌上,打折哈欠直接离席了。
其他九位议政亲王则对这场景见怪不怪,在雪野走出大殿后,所有人又重新看向了耶洗别。
“那么,还有那位卿想说什么呢?若是没有的话,就还请直接投票吧。”
“皇上您会沉默到现在,可不像是您的作风。”思暮怜说道。
法洛士应到:“还用问吗,你们一来就吵成这样,皇上没生气都已经是给咱们最大的面子了。”
“所以,诸卿的意思,似乎是想要陛下您表态呢。”说罢,耶洗别从坐上离开,立于左侧,等待克瑞斯的表态。
而在一声轻咳后,克瑞斯也离了他的枭云金瑙床,下行到了耶洗别的坐边。其他八位亲王全部起立鞠躬,至克瑞斯坐下,才由重新归坐。
“陆军的事情姑且放在一边,若是有甚需要议论的,先拟好题目再说。李琳所言之事的确为当务之急,帝国的财政确实需要节约,开源在做,节流也得有。但无论如何,孤都不可能同意军事上有任何节约,至于海外援助?的确,帝国对不起新港邦的人民。”
说道此处时,克瑞斯从耶洗别手上要来了李琳的卷宗,又问道:“但李琳,我便问一句。新港若是不想承担帝国的外援开支与军费,可否愿意把底忒离斯与娑倪瓦尔迁出去的国有工厂,还给底忒离斯,还给娑倪瓦尔?”
说罢,克瑞斯将标志反对的红色铜牌重重拍在桌上,又返回床椅上去了。
“那么,皇帝陛下已经表态,可还有卿需要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