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时间倒转回两分钟之前,回到卡洛斯刚刚两技踏岚步带走夏洛克之时。
当佛黎瑟和冉崇让进行不知道多少层的心里博弈时,他们两个在做什么呢?
他们两个,哦不,应该说是他们三个,在异空间中进行了一次谈话。
随着卡洛斯的又一次响指,夏洛克的世界重回又有了触觉与听觉。他感受到了冰雪扑在他脸上,这对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友好的回忆。
“我觉得你应该还没忘了这里。”
随着卡洛斯的声音,夏洛克被动的睁开眼睛。面前那熟悉的一切,差点让他的心重新崩溃一次。
皑皑白雪,魏巍群山,枯木败枝,还有那遍地的尸体。银白的盔甲中尽是被冻成蓝紫色的干皱肉体,他们中的一些甚至还保持着死时的恐惧之样。
两年前的圣辉历1859年,在亚德兰中部的高原之上,他与卡洛斯、珞瑟妮三人遭遇了伏击。在极寒、饥饿的肉体困苦和背叛、污蔑、诅咒的精神压力下,他们三个已经步入彻底的穷途末路。往前,是几乎不可战胜的血族恶魔。往后,是不知疲倦的雅倪尔特中央情报局特工。他们被紧逼到了这片群山中的狭窄盆地,等待命定的死亡来接走他们三人。
在哪一夜,没用的夏洛克彻底放弃了抵抗的意识。他被一番来自自己父亲的话彻底打垮,绝望的颤抖着。
也就是在那夜,夏洛克最后的寄托,最后的希望,生生世世唯一的爱人,珞瑟妮?伊赫鲁尔,为了能让自己的主人夏洛克脱险,与卡洛斯做了个交易。
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活下去,所以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换来哪怕半点翻盘的可能。
“求求你……为了主人他…”
“夏洛克会如何与我无关,我想知道的的,是你要如何。如果是作为夏洛克的物品所提出的委托,我无论感情上还是法理上都不可能接受,除非……”
“以我自身的意志发誓,珞瑟妮?伊赫鲁尔的生命全全交付于你,我将放弃冰霜的醒核与永恒的生命,换取你足以战胜我主之敌的力量。此后你需代替我守护夏洛克?菲尼斯特,保护其生命不受敌人的威胁,直至其以寿终正寝的姿态回归诞生他的大地之中。”
“对!就是这样!成交!”
当着此刻的夏洛克的面,那往日的对话如此真实的呈现。夏洛克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伸手想要触碰珞瑟妮的发丝,果然穿过了飘渺的幻影。他的痛楚并没有持续太久,他的理性逼迫着他没有失态。他转过身去,不忍心再看接下来的画面。
“那天你看到的,应该是只有这番话之后的事情,对么?”
突然出现的卡洛斯坐在了夏洛克身旁,冲他递上了一杯咖啡。
而在他们身后,往日的卡洛斯刚刚捅穿了珞瑟妮的心脏,拥抱着微笑的她,与之融为一体。蓝黑两色的极光在这雪原上迸现,浩瀚澎湃的能量为半个世界带来了律动。时隔万年,第一位拥有复数个月夜魂晶的影武侍诞生于大地之上,两个交融的生命,一对协调的灵魂,展现了不亚于神明般的强大。
“如果珞瑟妮她真是自愿的,为什么现在的你需要花费大半的力量来压制她的灵魂。”
接过咖啡的夏洛克平静的问道。
而在他们俩身后,一个个雅倪尔特特工正割草般的倒下。鲜血逐渐吧雪地染上红色,染上永远不可能褪色的殷红。
“那是因为,卡洛斯他违约了。”
一声咳嗽,意味着夏洛克被咖啡呛了一口。
那冷冷的女性声音,几乎让夏洛克的眼角湿润。
“他答应过我要替我守护您直至您结束一生,可打完那一仗后他就溜了不是么,头也不回的去了奥利安特大陆,丝毫没兑现承诺不是么?都这样了,我可没有理由继续任由他操纵我的灵魂了,不是么?”
雪白的手,捧住了夏洛克的脸颊。她与他的鼻尖碰到了一起。许久未见的二人距离如此之近,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回忆着曾经的一切。
“不是说好了你不出现的么……”伴随珞瑟妮身上的锁链一一断开落下,卡洛斯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精神了。
“抱歉,主人,珞瑟妮好像让您生气了…”
在珞瑟妮送开手,并后退几步后,夏洛克依然保持着难以置信的神情,微微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正好。还是你来说,接下来的目的吧。”
珞瑟妮应下了卡洛斯的请求,从他的袖管里抽出了一张奥利安特大陆的地图,以及紧握着地图的帕米尔。
“嘿嘿,没想到吧!”只有手掌大小的小人,冲着旁白露出了奇妙的微笑。
“嗯?这家伙是谁?为什么他能看到他们?”
帕米尔在一次深呼吸后打了个喷嚏,并于一阵烟雾下恢复了本来的大小。他冲珞瑟妮和夏洛克分别举了一躬,并将那日在术元都被卡洛斯委托作路引的事情一一道来。
“哦,也就是说文沭轩雇了丽贝卡的车夫之后就没你的事情了,所以你就一直藏在卡洛斯的袖子里等待出场的机会,是么?”
珞瑟妮温柔的摸了摸帕米尔的头发,然后一拳将之揍到了几米之外。
“我和卡洛斯,应该分开了。只不过在得到某些不属于我但却在我身上的东西之前,卡洛斯是不可能同意分开的。”
“所以,我们要一起去找蓝刃闪,用蓝刃闪的能力和物资提取属于你的月夜魂晶,并给卡洛斯重新造个身体。”
夏洛克终于从惊鄂中恢复,并很自然的接了珞瑟妮的话。
上一次他接珞瑟妮的话茬,仿佛旧的过了一个世纪。
“您已经知道了?”
“嗯,不仅知道,而且应该知道的比你们更多更远。”夏洛克后退半步,盘腿坐到卡洛斯面前,摊开珞瑟妮递上来的地图,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枝红墨水钢笔。
“葬国会第一次出现是在什么时候?”
“是在我和黛安娜离开奥汀镇去到黑……术元都的路上。”卡洛斯回答道。
“错,是在亚德兰。”夏洛克提笔在地图的最左上角圈了一个圈,以哪里标注的【克维亚尔群岛】代表并不在地图上的亚德兰大陆。
“你是说,咱们三个在那片雪山里遇到的血族,也属于葬国会?”卡洛斯的兴趣立刻提在了他的眉眼之上。
“嗯。”夏洛克继续说道:“可能你不知道吧,一周多以前,在艾琳娜的酒店里我遇到了葬国会的干部坲犸芝。把他揍了一顿之后我才知道,那次在雪原上袭击咱们的血族就是葬国会的部队,而他们挖走的冰块里,装着的就是伊利法。不过那次和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没什么关系,先不用去想他。”
随后,夏洛克又在地图上标注奥汀镇的地方,与四百公里外的一处森林中分别画了一个圈,并将之连成了一条线。
“我在奥汀镇被你和黛安娜一顿揍之后的第二天,也就是9月9日,我在这片森林里遇到了艾琳娜的移动酒馆,然后遇到了坲犸芝。”
说到这里时,珞瑟妮有意无意的瞟了卡洛斯一眼。不过盯着地图的二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动作。
“其后的九月十日。”夏洛克在距离这片森林西南的一个城镇标记上,又画了一个圈。
“桐镇遭遇不明身份劫匪袭击,全镇无一幸存。”托着下巴作思考状的卡洛斯,小声复述了这份他不久前看到过的这份新闻。
“那个时候,你和黛安娜在什么地方?我是指伊利法改变历史前。”
卡洛斯丝毫没对夏洛克知道世界被改变一事感到惊讶,反而因此确信世界被改变并非是他的一向。“那时我和黛娅在黑松镇,遇到了夏洛克和……葬国会的成员娜骆梅。”
“娜骆梅么……她不只是成员,她也是干部。”夏洛克将钢笔在地图上悬停了很久,终于凭借仅存不多的记忆与合理的推论,在地图上的一处空白画了第四个圈,那里正是黑松镇曾经在过的地方。
四个圈,三条线,连成了一个有些奇怪的不规则图案。
“如果不算这一次接触,葬国会迄今为止的最后一次行动就发生在术元都,孟迦尼假扮文沭轩被识破,然后我们和伊利法正面接触了一次,顺便消灭了娜骆梅和她的血精石。”卡洛斯从夏洛克手上要来了那只钢笔,并画上了奥利安特大路上的第五个圈。
可即便再连上一条线,这图案看上去依然没有任何含义。
“喂,你不会真还没看出来吧?”夏洛克略显“鄙夷”的重新“抢”过钢笔,在标识龙翼走廊的地方画上了最后一个圈。
“考虑到以你的智商应该不会觉得佛黎瑟这次故意出现在龙翼走廊是个意外,你大概不会看不出来,这四条线是个路线图吧?”
很难得的,精通世界史的卡洛斯居然还没得出那个显而易见的唯一答案。
“提醒你一下哦,千年圣战。”
千年圣战……
“啪”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对自己这不争气的脑袋感到诧异的卡洛斯那滑稽的表情居然逗笑了给他提示的珞瑟妮。
“懂了吗?把他们出现的地方连在一起的话,就是千年圣战第二阶段里三月圣战军的行进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