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见大个子有难,一脚踢开身前的雪狼,踉跄地举着剑,朝着头狼砍去,可惜,只是一息间,几头雪狼又挡住了明镜的去路,个个毛发耸立,呲着牙,鼻中喷着热气,发疯了似的朝明镜扑了过去。
当且如今,她再没有了丝毫畏惧,眼色凌厉,举剑就毙了一头雪狼的小命,而另几头同时也咬上了明镜的胳膊和腿,钻心的疼痛立即从全身传来,她冷哼了一声,举剑又砍了上去。
不消几个片刻,她的身边便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雪狼尸体,鲜红滚烫的血液流的到处都是,血腥味浓得很,令人作呕,但她同样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身上早已是遍体鳞伤,衣袍早已染红。
明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举剑砍去,而后,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惨白的小脸埋在红色的雪里,她已经感觉不到什么是寒冷了,她所能看见的,是那条头狼还在撕咬着,从未中断过,她就那般静静地看着,可是无能为力。
头狼发狠,到处撕咬着这个大个子,如今,大个子早已不反抗了,他浑身鲜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嗷……”头狼长啸了一声,一脚踩在大个子的脸上,似乎在宣誓主权,在宣誓它已经胜了。
……
“噗嗤!”一声!
头狼大嘴一张咬在了大个子的脖子上,刹那,黑气直泛,一颗诡异的黑色珠子,从大个子身上迸射而出,所发黑芒,顷刻间铺盖了天地,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翅从大个子背后徐徐展开,头狼瞬间被羽翅从中间割开,毙命不已,而后,羽翅将大个子包裹住,黑芒也攀附而上,在场的几十头雪狼眼中惶恐不已,纷纷后退,四处逃窜,可那黑芒无处不在,攀附上了几十头雪狼的身体,雪狼瞬间便尸骨无存,化作血雨,倾洒了下来。
只一呼吸间,天空中的黑色珠子又重归大个子体内,羽翅也凭空消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大个子再次显现出来,不过脖子上却没任何伤口。
明镜已经瘫软在地上,脸早已经被血糊住,她看见了一切,但心里却不相信这都是真的。
……
……
西南大沼中,毒雾弥漫,恶臭腥味刺鼻十分,可就是这般生人勿进的地方,却出现了一个女子,只瞧她立于一庞大妖物的尸体之上,白裙依旧是纤尘不染,不过脚下的巨大妖物却是鲜血横流,早已死去多时,她抬头瞧了瞧这渐黑的夜,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忽然,她手腕出不知是何物什,一直发着亮光,女子欣喜若狂,猛地起了手,露出了手腕上的双生玉,原来就斑驳不已的晶白玉石上,又多了几条裂隙。
女子转而惨笑,裙摆无风自起,狂风顿时大作,十余里范围内,树木尽折,土丘尽平,水波荡漾而起,足有几丈之高,无数弱小生灵无故自爆身亡,自此,西南大沼中又多了一处亡灵之地。
不远处的男子撤去御盾,齿缝紧咬,目光狠辣十分,望着北方。
……
……
几日之后,大雪依旧,似永无止境,屋内炉火烧的正旺,暗红色的火苗不停地跳动着……
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副祥和的画面,雪樱坐在塌前睡着了,几日的日夜辛劳令她有些困倦,她斜靠着床栏,一只手紧握着大个子,她生的很好看,小巧的鼻子,樱桃色的小嘴,还有好看的眉眼,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大个子就这样睁着眼睛瞧着面前的女孩,看着看着,他便咧开嘴笑了,眼睛几乎笑成了月牙状。
不知为何,躺在床上的大个子伸出了缠满白色纱布的手,他小心翼翼地抚在她的脸上,刚触碰到时,雪樱便醒了,略微有些惊讶,看了看他伸来的手。
压抑了几日的担忧在这一刻全部迸发出来,滚烫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雪樱再也忍不住了,俯下了身子搂着了大个子。
那日,当他看到大个子满身是血被抬进来时,没有人能够理解面色平静的她心里到底有多痛,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挨过这几天的,那些伤痕像刀子一般一下下地扎近了她的心里,很痛很痛,她也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泪,哭过几个昼夜。
“雪樱不哭,不哭!你看,我给你带了些好吃的!”大个子逐渐摊开了一直紧握的左拳,那有一包已经被捏的变形了的油纸,再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只见,几颗糖葫芦安然无恙。
瞧着手中的糖葫芦,大个子开心地笑了。
原来,原来,原来,他一直紧握的手,一直未曾松过,原来他手中的是这些,是留给自己的。
火光映着两张年轻的面孔,女子捏起一颗放进嘴里,然后哭了,也笑了。
余生未尽,愿君以终老。
生生世世,愿君以倾心。
生老病死,愿君载年华。
生生念念,愿君枕一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