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精神点儿啊!大晌午的,都活动活动,小心把耳朵冻掉了!”城门口,一身穿黑色甲胄的将官挥着手大声吆喝着,一只粗糙,满是疤痕的手随意搭在挂在腰间,象征身份的长刀上,他步幅宽大,走起路来也是夹杂着几丝威猛的罡风,只瞧他在城门口来回巡视着,监督着自己的几位下属。
也时不时地拦住来往可疑的行人,仔细盘查着,倒也十分地尽职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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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您的茶来喽!”城门口的茶棚里,热气腾绕,过往的行人都凑在这里喝着热茶水,暖暖身子,毕竟,邺都的天气过于严寒,即使是夏日,这里也时不时来几场大雪,所以城门口的小小茶棚里生意格外好。
邺都处于极北苦寒之地,日照少,人们甚少踏足此地,也造就了邺都这里其他物产丰富,狗熊,狍子,野鹿,……应有尽有,所以每年都有不少商人来此收购皮毛,这个季节倒也是人满为患。
云子羽一行人此时坐在茶棚中,都披着黑色的狐裘披风,拢着厚厚的帽子,饶是这般,还是有些人耐不住严寒,冻得直哆嗦,小二哥一一将热茶满上后,便忙着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云子羽,你家这也太冷了些吧!”说话的是羽正松,此时他紧握着滚烫的茶杯,希望能暖和些,但仍被那些呼呼的风吹得直哆嗦。
“这里冷点很正常的!”云子羽笑着答道,从小在这里长大,熟悉这里的气候,所以云子羽并未觉得有多冷,但其他人可并不这般想。
“羽老弟,你家不是邺都的吗?那你有看见过你们城主吗?”羽正松缩着脖子,又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云子羽不解。偏头瞧了羽正松一眼。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来这个鬼地方啊!冻死我了,要不是为了见你们城主一面,打死我也不来。”羽正松不停地搓着手,哈着气答道。
“云子羽,实话告诉你吧,咱们这位幻世第一天才啊!可是对你们城主崇拜的很呢?我这一路上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温阳抢话道,连带翻着白眼,显然对羽正松这种恶俗趣味不屑一顾。
“不是我说你,堂堂温阳大小姐,你要是再这样,恐怕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我崇拜邺都城主怎么了,我就是崇拜他,又怎么了?你有意见?”羽正松回击道。
“呀呵!你皮是不是又痒了,让本小姐给你松松皮,你挺舒服的是不是?要不现在就尝尝?”温阳一听这话,拍桌而起,这声巨响着实成了全场的焦点。
众人见罢,纷纷摇了摇头,这两人上辈子肯定是一对冤家,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一路上二人也不知打了多少场,羽正松也不想真正动手,所以一直被温阳压着打,输多胜少,想来是不愿和一个蛮横姑娘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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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都!”一声叫喊。
听见叫喊,先前正在城门口巡视的挎刀将官赶紧跑了过去,只瞧他面前有一男子,面目白净,袭着一袍黑色披风,发髻梳的高高的,上面已然落了不少雪,但他似乎并不很在意,只慵懒地倚靠在一旁的椅子上,从始至终,眼睛都不曾打开过。
“去查查那几人是什么来头,莫扰了邺都的清净。”男子缓声道。
“得令!”于都应道,缓缓地朝后退下,便招呼几个黑甲兵士朝茶棚走了过去。
“都给我坐下,接受盘查!”于都大掌一挥,怒吼道,几个兵士转眼间便将幻世一行人围了起来。
“看来我们遇上大麻烦了!”羽正松摊开双手幽幽地说到,而后,便乖乖地坐下了,他可不想在这里给自己的形象抹黑,他一会还要去见城主呢!
瞧着几人一点儿都不害怕,连一丝丝惊慌的神情都没有,那挎刀的于都便更加警觉,按常理说,这普通商贾,往来客人见到带刀带枪兵士,应该有所反应才是,就算是邺都本地人,也断不会像这几人这般安然自若,镇定十分。
细看之下,这几人都生得极为俊俏,看样子像是哪户的公子小姐们,但细细琢磨下来,又十分的不对劲,试想一下,这邺都极北苦寒之地,人迹罕至,又有哪家的公子小姐们闲来无事到此地呢?
不经意的一瞟,挎刀的于都鹰眼一合,瞧见了一柄柄奇怪的长剑,不用说,皆都是上等货色,想到这,于都便更叫警觉,转头示意周围的兵士们,众兵士自然也是久经沙场之辈,心思颇为缜密,纷纷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对准了面前这来历不明的无人,现场的局势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一行五人一看这种架势,心中也是一惊,这怎么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了?
“不知几位来自何方?到邺都有何贵干?”于都暗暗地握紧了刀柄,缓缓地问道,最近十几年来,邺都尚不太平,南方东周对邺都可谓是虎视眈眈,细作也抓了不少,所以他作为守城将军,不得不小心。
“进城探亲,顺便拜访一位大人物!”羽正松笑着说到。
“大人物?”于都口中喃喃道,眼中精光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要进城,便要交出手中的陈兵利器,出城时,凭借我们发的信物,自会交还各位的东西。”于都说着,便伸手拿起了依靠在桌边的一柄蓝色奇怪长剑。
“砰”地一声,那温阳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腾空而起,一记凌厉的脚法已经踢了出去,那于都距离太近,躲闪不及,只得丢掉长刀,双手紧紧护住要害,饶是这样,那记脚法还是将他逼退了五六步,方才停下。
“我的剑,你凭什么拿?”温阳一把抓住花弧剑,气愤地说到,她一向护自己的兵器护的紧,今日才偶然拿出来,却不想让外人给碰了。
于都抬头一看是个姑娘,心中一惊,这一脚威力颇大,若不是自己反应够快,换作别人,怕是肋骨早就叫踢断了,而且这姑娘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高的拳脚功夫,又转念一想,难道又是东周派来打探消息的细作?
……话说那于都被温阳一脚击退后,手臂微微作痛,心中不由地大骇,认定了面前这五人来历不明,定是细作无疑。
“兄弟们,把他们给我围起来。”于都甩了甩膀子,招呼着周围的精壮的黑甲兵士们,又朝前靠了靠,手中长枪也对准了五人,个个面露凶色,眯微着眼睛,准备大干一场。
场上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城门口所有人的注意,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朝着茶棚处看来。
“哼!狐假虎威,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欺软怕硬,有胆量和本姑娘单挑啊?”温阳被几十杆长枪指着,怒道,。
于都一听,眉头不禁一挑,拍了拍落在肩头的雪,笑着说到“好啊!告诉你,邺都也不是好欺负的!若输了,也别怪我一个大男人欺负你!这是你自找的!”
“欺负?那你得先有那个本事,别怪本姑娘事先没奉劝你,若打断了胳膊,腿,什么的,可别来找我要什么汤药费?”温阳上前一步应道。
于都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大手一挥,让兵士们清出了一片空场地,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小姑娘有多大本事。
“温阳,下手轻点啊!我们可没多少银子赔给人家了?”羽正松倒是不嫌把事情闹大,反而是蹲在了长凳上,双手蜷在袖袍里,看着好戏,像一个村间老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