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羽持剑手忍不住地微微颤抖,刹时,杀念四起,云子羽再不顾主仆恩情,手腕一抖,持着螭吟便刺了过去。
“噗嗤”一声,利剑入体,雪樱一下子愣在了当场,不敢相信地低下头去瞧那冰冷的长剑,血顺着螭吟的剑刃缓缓流着,是那般鲜艳夺目。
雪樱突然心头一紧,“哇”的一口鲜血,顺着嘴角留了出来,她已经感觉不到螭吟刺穿她身体的疼痛,她缓缓抬起头,对上了云子羽有些发红的眼珠子,她的主人要杀她,混着泪,刺痛了一颗炙热的心。
手中握着螭吟还在微微颤抖,云子羽在刺出的那一刻,心突然好疼,他为彼岸报了仇,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心为什么会这么疼?
“你疯了吗?”文彦不知从哪里,突然窜了出来,一把推开了云子羽,螭吟离体,雪樱捂着伤口缓缓瘫坐于地,绝望至极。
“她是凶手,她害了人,我要斩妖,为天下除了这祸害。”云子羽咆哮道,举着螭吟欲再次向雪樱砍了过去。
文彦见状,一把搂住了有些发疯的云子羽,并转过头对着雪樱说“走啊!回幻世山,等我们回来,事情总会真相大白!”
瘫软于地的雪樱,再次瞧了瞧云子羽,抹了一把眼泪,化作了一只小白貂,向远处逃窜去了。
……
……
元府,灯火通明,府邸各处都挂起了大大的红灯笼,元稹又派人将几人请回了元府,他说他要完成彼岸最后一个愿望,他要为彼岸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这般,才可永世不分,永世不离。
元稹换下了平常的白衫,早早穿上了大大的红的喜袍,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容,没有悲伤,可是众人知晓,他心里很苦,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慢慢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是种怎样的痛苦?
众人不知,但元稹正在经历着这些,他说过“彼岸去了,他也会随之而去,绝不会苟活于世。”
一头白发的彼岸在青璃和温阳的搀扶下,缓缓地从内堂中走了出来,元稹见状,赶紧上前牵住了彼岸苍白的手,二人跪在大红的蒲团之上,向着西方的天空一起磕了三个头,因为极西有妖界,是彼岸的家,极西有幻世,是元稹的家。
拜完之后,元稹与你们彼岸缓缓起了身,二人相视而笑,笑得是那般开心,他们两个不怕死亡,只要他们生生世世在一起就好,两百年,已经足够了,她是彼岸花,是被上天诅咒的花,她逃脱不了这恶毒的诅咒,但是她遇上了元稹,一个爱她的男人,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众人也是笑着的,天地间,唯有爱与情永不变,他们是那么相爱,可惜结局是残缺的,或许彼岸明早就可以永远地闭上眼睛,但是元稹可以陪着她一起死,二人黄泉路上相伴,注定不会孤单。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蝶恋花,云恋天。
弩弓离不开箭,
鱼儿离不开水,
鸳鸯交颈欲双飞。
星月相伴日相随,
天长地久情不离,
天悔无憾永不变。
元稹最后点燃了诺大的元府,与彼岸一起葬身火海。
…………
……
元府外,人群攒动。
“元稹呢?叫他出来!”泗州城的百姓将元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家不要着急,解药马上就分发给大家,请大家安心回家等待。”管家侯言带着几名护卫拦在元府门口,苦口婆心地劝着大家。
“侯言,别以为我们好骗,大家私底下传言,这元府里窝藏这一个妖怪,说不定,泗州城内的疫病就是这妖怪所为,要不你们交出妖怪,饶你们元府无罪。”那领头的情绪十分激动,吼道。
幻世几人无不震惊,这彼岸是妖,他们是知道的,但这泗州城内的普通百姓又怎么会知晓的。
“斩妖,斩妖……”一阵阵的骚动,群情激昂的百姓们,不停地冲撞着元府的护卫。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请大家不要受人蛊惑,元府立宅两百年,何曾有害过人的事情,哪里会窝藏妖怪。”侯言又上前了几步,摆了摆手,向着众人解释道。
“侯言,你不要倚老卖老,你也知晓,那元稹活在这世上两百年了,竟容颜不老,不是妖怪又是什么?”
“元老爷上山学道,道行深厚,宅心仁厚,又怎会是妖怪之辈。”
“我们不管,反正坊间传言,有鼻子有眼,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要你交出元府里的妖怪,再交出解药,我们就既往不咎。”
“哎!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元府待我们不薄啊……”
…………
……
“解药,我给你们!”云子羽上前暴喝了一声,登上台阶,从元舍中祭出了十个白色瓷瓶这是元稹,彼岸临死前,赠与云子羽的,要他将解药交于泗州的百姓。
瓷瓶跌地,瞬间粉碎开来,那些闹事的百姓,一听是解药,个个红了眼,冲了上去,甚至,为了抢到一些,打了起来,人性的贪婪与愚昧,在这一刻全部露了出来,彼岸与元稹救他们,他们却要杀了彼岸和元稹,多么讽刺啊!
众人终不再顾忌什么,径直出了城,远远地瞧见了一片火光。
“原来姹紫嫣红似与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青璃轻声感慨道。
云子羽偏头瞧了瞧一直陪着自己身边的女子,苦笑了起来“人妖殊途,这便是结果。”
“以你的修为,一剑又怎会刺偏,一本可一剑杀了她,可是你没有。”青璃慵懒地伸了个腰,又叹道。
云子羽笑了笑,没有说话,远边的火光,映出了谁的身影,泗州城发生的故事,元稹与彼岸的故事永远刻在青州石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