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安文也是没了法子,只能默默坐在一旁,看了看自己费时费力熬得稀粥,一时无言,便只能坐在一旁,自己吃着干粮喝着水。
“唉,现在真的是天要亡你呐。”
这么想着,安文一时间也是踌躇不已,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一走了之,说实话,安文觉得自己留在这里的用处也不大,这人两三天内若是能醒,自己再留些干粮在这里,还有有自己熬的那一小锅粥,应当不会被饿死。
若是不醒嘛,那即便自己在这守着,估计也是醒不过来的,更何况自己若是留在这里,到最后不仅人没救活,再被这人的仇家追到这里来……
“九月秋寂寥,离乡人更愁呐……”
安文感慨一阵,拎着葫芦背着剑出了洞口,又喂了喂马匹,决定再在周围找找看,觉得自己刚才可能太过匆忙,找的不够细致。
直到打半个时辰之后,才认命般的回到山洞,又做了番检查,情况依旧不容乐观,随时都有一命呜呼的可能。
“加油,你意志力这么强,我相信你能一直气若游丝到醒来,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呐。”
安文也是颇为无奈的坐在一旁,看看躺在地上形同等死的伤者,再看看自己熬好的粥,然后再喝口酒,嗯……这南疆的饮月酒果然别有滋味呐。
嗯……
好似想到了什么,但一时间又有些不够清晰,安危微微皱眉,为了加强自己的那种感觉,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动作。
又看看躺在地上形同等死的伤者,再看看自己熬好的粥,然后再喝口酒,嗯……南疆的饮月酒确实别有滋味呐。
还是没想清楚……
再一次看了看躺在地上形同等死的伤者,这一次安文放慢了自己的动作,看的也更仔细了些。
面无血色的秀气面容下,似乎藏有极强的不屈的意志,额头满布的汗水似乎也在说明着她此时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黑色的长发上沾满了血水散在地上,不时有汗水顺着发丝滴下,混着头发上未干的血迹,化成血水,滴在安文放在她都吓当做枕头的衣服上。
再看看自己熬好的粥,此时也只残存着几分余温,然后再喝口酒,然后慢慢的向下咽,突然想起自己当初刚开始学喝酒的时候,都是用舌头一下一下的舔着喝,而现在,当初指天画地说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喝酒的幼童,差不多都要变成一个老酒鬼了呐……不过说良心话,这南疆的饮月酒的确咳咳……
一不注意竟然被呛到了……
吐出嘴里的酒,直咳了好几声才算舒服些,但就在这时,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刚才那个模糊的想法是什么……
“呐,虽说男女有别,但我现在是个医生,只负责救死扶伤,不负责分别男女,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没有异议,得罪了,嗯……为什么感觉这句话好熟悉,难道是听哪位救死扶伤妙手仁心的神医说过?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向那位神医多多学习呐。”
随后只见安文端起石锅,喝到自己嘴里,然后放下手中的锅,再掰开躺在地上的人的嘴,慢慢俯身下去。
直到送食了大半之后,觉得应该差不多了,才自己把剩下的稀粥喝掉。
“果然是天生我材必有用,没有问题难得住呐。”
……
一连三天过去,躺在地上的人一直未曾动过,好在内息渐渐平复,不再那么紊乱,内伤、外伤也都有了起色,呼吸也渐渐粗壮稳定,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一两天内便能醒来,可是……
安文看了看慢慢见底的干粮,决定今晚回一趟卧虎城,这里离卧虎城是一天的路程,自己今晚晚饭后过去,大概明早开城门后就能进城,只是明天的时候,即便策马狂奔,也要大概傍晚才能回来,这一来一回,躺在地上的人怕是要饿上一天了,嗯……可若是不去,那就直接断粮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今晚就去。
安文看了看慢慢见底的干粮,决定今晚回一趟卧虎城,这里离卧虎城是一天的路程,自己今晚晚饭后过去,大概明早开城门后就能进城,只是明天的时候,即便策马狂奔,也要大概傍晚才能回来,这一来一回,躺在地上的人怕是要饿上一天了,嗯……可若是不去,那就直接断粮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今晚就去。
“好在伤势渐好,相信以你的意志力,饿上个两三顿而已,应该没有问题的,一定要坚持住呐。”
今晚的粥安文特意熬的稠了些,希望躺在地上的人能吃的更饱一些,也特意喂老马吃的更多了些,希望它能驮着自己,坚持跑完这次一夜一天的路途。
“这可是我第一次赶夜路,你要记得把你的运气借给我一些呐。”
既然主意已定,便不再啰嗦,于是天色渐暗的南疆荒野之中,多了一道行色匆匆的身影。
渐至深夜,四野寂静,今晚天公不作美,不似前两天那样明月高悬,黯淡的月色下,仅能够让安文辨别方向,不过这也足够了,这条路四天刚走过一遍,即便算不上熟,但不至于记错方向走错路。
……
“哼……”
一道痛苦而压抑的呻、吟声,在空阔寂静的山洞中响起,随后便即消失,只有不时响起的粗重的,似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的沙哑的喘息声,能够证明刚才的那道声音,不是幻觉。
渐渐地,躺在山洞中的人,慢慢的,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只是虽然睁开了眼睛,但眼神涣散,显然还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只是似乎习惯了坚强,紧紧的咬着牙关,让那些痛苦的嘶喊声只在喉咙内打转,只传出一阵阵的粗重而又显得低沉的喘息,甚至就连鼻翼颤动间,那些粗重的喘息声都在被刻意的压抑着,眉头几近皱成了一个“川”字,汗水再次浸湿了头发,化开了头发上本来已经干了的血迹,化作血水,滴在头下枕着的衣服上,而她头下枕着的衣服,早已变成了血衣,失去了原先的颜色。
她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破损不堪的经脉,也能感受到自己渐渐消散的功力,同样能感受到自己体内脏腑的破败,与体内如火烧似刀割般的痛苦相比,似乎那些外伤都无法勾动她的心绪,或者说,即便坚强如她,心力交瘁之下,也已无法关注更多。
半晌之后,似乎终于压下了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也似乎是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便已经习惯了肉、体上的痛苦,也或许是因为实在太过痛苦而无法再继续保持清醒,又慢慢陷入了昏睡当中。
似乎不是被抓了,应该是被救了吧……
她在昏睡过去的时候,这样想道。
石洞再次回归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一旁燃烧着的火堆,不时劈啪作响,只是火势已不如先前那般旺盛,几乎弱不可闻的呼吸声中,断断续续的夹杂着几声无意识的闷哼,洞外呼啸而过的夜风,似乎也在敬佩她的坚强,不时有几缕飘入洞中,轻轻擦去了她额头上的汗水。
洞外依旧漆黑,仿佛时间已经静止,只有洞内已经变得十分微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火势,在表明,这个看似漫长无尽的夜,即将过去。
……
“南疆的夜,还真是长呐,不过好在诸事顺利呐。”
此时已是日出东山,天光大亮,采买好自己所需一切的安文,再次回到卧虎城的城门外。
因为昨晚的时候,就想到今天白天还有一天的路要赶,而且昨晚出发的时间也还算早,所以昨晚并没有一味地策马狂奔,等他到达卧虎城的时候,城门已然开启,而真正需要策马狂奔的时刻,现在才开始。
为了不拖慢自己赶路的速度,也为了自己刚买的板车不至于被颠簸到散架,安文有些生疏的将从一个客商那里买来的板车拆掉,用加长的缰绳绑住横着绑在自己身上,又将车轮扛在肩上,然后颇为艰难的爬上马背,便开始向着山洞的方向,策马狂奔,尽管他一向爱惜这匹陪了自己一路的老马,但在人命面前,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至于为什么不把这架板车收到葫芦里,则是因为以目前安文所开拖出来的空间来说,根本放不下,毕竟一辆板车,哪怕是拆了的,也要比一般的杂物更占空间。
“呐这次大概买了一个月的干粮,各种药物也买了不少,应当够用了,幸亏那个人身上也有些金银,不然自己这次可就真的要‘倾家荡产’了呐,马兄啊马兄,现在已经可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你一定要坚持住呐。”
驾!
不停的催逼着马力,中途也不打算再休息的安文,一路疾驰而去。
“正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若是真的没救也就算了,现在若是因为自己的片刻耽误,而导致那人命丧黄泉,即便她的死和自己没什么关系,那也是无法原谅呐,对不住了,马兄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