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见到对方持剑攻来,也知道这种事情虽然自己也有无奈之处,但终究是自己失礼在先,不过也确实难以一言两语解释清楚,只能尽力招架。
“果然不愧是名宗大派培养出的弟子,胸襟气度果然不凡,即便是如此生气,不仅不以多欺少,而且还处处留手呐,若是等会儿见到冷月凝前辈解除误会之后,自己当好生道歉赔礼一番才是”。
安文心中不由想道,原来他发现对方和自己对阵之时,时常有高妙剑法施展而出,但却又处处留有余地。
而段天常心中则是惊讶不已,他自五岁随着师父来到伏魔宗,开始修行之路,十岁时便已完成锻体,贯通一脉,自那时开始练剑至今已有八年时间,他虽不敢说自己天资纵横,但在伏魔宗也非是无名之辈,起手三招乃是出自伏魔宗“迎来送往”,含有礼敬之意,被对方躲过也算不得什么,可后来自己接连用出“听剑流白”以及“剑流石中影”,虽然他未出全力,但安文招架得如此轻松,却也让他感到一丝羞恼。
刚出手时,他确实没想过要拿安文如何,只是想小小的教训他一番,可此刻再面对这个看似只有十三四岁的无名少年,他确是渐渐认真了起来,特别是对方在和自己对阵时,还能寻到空隙,不断高声呼喊,这更是气的段天常只觉得脸上发烧,浑身不自在。
“冷月凝前辈,在下受安亦明之托送信而来!”
“冷月凝前辈,在下受安亦明之托送信而来!”
安文哪里知道段天常心中的想法,只觉得对方即便出手渐渐凌厉起来,却依然处处留情。
安文心中有愧,愈发的只守不攻,而且看出对方不时故意卖出的破绽,因为想不明白对方是想引自己上钩,还是想要顺势败给自己,也愈发不敢轻易出手。
不想就这么一走了之的安文,也只能在段天常攻势不急的间隙,喊上一两句,他也一直都以为这是对方限于职责所在,只能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来帮自己,这也让安文刚才因为段天常不肯向宗主通传的不满,尽数消散。
“怪不得这伏魔宗能成为名震一方的名宗大派,有如此弟子,何愁门派不兴呐。”
安文心中不禁一阵感慨。
“段师兄,别玩了,这人如此聒噪无礼,你若是不忍心下手,便让师弟代劳吧。”
一直站在段天常身后的另一位伏魔宗弟子,觉得自己这位段师兄是因为看对方年少,不好以大欺小,是以处处留手,只得皱着眉头满是厌烦的看向安文,而他却不知,他的这句话,更是让段天常羞怒不已,看向安文的眼神也渐渐染上了些怒气。
“不用!”
段天常收剑而立,凭借着多年的修养压下心中渐起的怒气,头也不回的说道,然后又对着安文说道:“这位安小兄弟,休要再无理取闹,此刻下山,先前之事,我二人便不再计较,如若不然,便休怪在下剑下无情了!”
段天常心中暗道:虽然自己刚开始的时候的确轻敌大意,但后来自己已然放开手脚,他却依然能每每在关键之时避开,可见此人年纪虽小,但身法却颇为古怪精妙,接下来若是再斗,自己便要小心在意才是!
“小弟先谢过方才段大哥手下留情之义,但小弟自北国不远千里而来,若是就此下山,心中着实不甘,小弟相信托我送信之人不会骗我,还请段大哥通融让我一见贵宗宗主,若是最后查实贵宗确无此人,小弟甘受责罚!”
“不识好歹!既然如此那便小心了,若想上山,便先赢过我手中的剑再说!”
安文看出了段天常与刚才完全不同的气势,心中叫苦,他知道对方这次恐怕是要动真格的了,安文刚才虽然游刃有余,但一直都觉得那是对方放水的缘故,是以此时不免心中惴惴。
“无奈呐。”
“横山封路断魔途!”
安文一声无奈,凝神以待,只见段天常长剑一摆,横扫而来,凌厉非常,可见是动了真怒。
“落花流水情义渺!”
安文见段天常来势汹汹,不欲与对方硬碰硬,斜剑一挡,想要用卸力之法卸去对方劲道,但段天常却是在刚碰上安文的剑的时候,蓦然回剑向下斜刺。
安文似是早就料到段天常此招一般,险之又险之际,脚步猛的错开,手中长剑亦是如影随形,一剑挑开了段天常想要变下刺为上寮的长剑,而段天常则是挽了几个剑花,错开安文的长剑,一刺一劈,刺的安文不得不收剑侧身,这一劈若是劈到实处,恐怕安文的右手就要齐腕而断了。
安文面上不见丝毫慌乱,手中长剑一旋,脚步一错,竟是持剑向着段天常直刺而来,一直闪躲避让的安文,终于首次出剑。
段天常心中早有戒备,也未曾想过要一招半式便将安文擒下,只是没想到安文不仅躲避的身法不俗,剑上技艺和眼光也是如此不俗,此时正是他旧力未尽,新力未生之时。
段天常心中虽惊,却不慌乱,身子一矮一侧,手中长剑一收,就要向上斜刺,但没想到安文刺来的一剑只是虚招,就在段天常向上斜刺的时候,安文猛地向后一退,手中长剑向下斜劈,此招不在伤敌,只为缴对方手中兵刃,若是执意不撒手,便有断手的可能,当然,安文也不是真的想断了段天常的手,可他也确实不想继续打下去,
“寻踪觅封喉!”
段天常看出了对方的目的,心中惊怒,于千钧一发之际身子再次向下一矮,手中长剑打了个旋,竟是不管不顾的扫向安文膝盖。
安文若是不躲,自己必定能削中段天常的右手,但自己恐怕也要自此截肢瘫痪。
安文不知道的是若是两人在平地想斗,这一剑本该是扫向脚腕的,甚至段天常都不用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
但因为这里是下山的山道,安文在低处,而段天常本就比安文大上几岁,个子自然也比安文高一些,再加上此时又处在山道上方,即便他想向下蹲,也难以留出足够的空间多开安文这一剑,是以只能如此。
安文无奈只得再退,可段天常却是得理不饶人,长剑一转,急攻而上。
铛铛铛
几声清响传出,安文左支右挡,段天常从下向上,竟真似要循着安文的“踪迹”一路而上直奔咽喉而去。
“唉……”
“绿水绕青峦!”
安文心中再次一叹,段天常完全不似刚才,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一般,安文此时也难以留手,身子向着一旁轻轻一旋。
铛铛铛
又是接连几声密集的清响,安文隔开段天常的长剑,手中剑花一挽,让段天常无法继续“觅封喉”,长剑又是一转,将段天常的剑向下压去。
还未待段天常反应过来,只见安文的长剑打着旋,仿佛一道亮丽的水线,又似是一条毒蛇,直奔段天常手臂、胸口、腰腹而来,只让人防不胜防。
“请君入瓮!”
段天常急向后退,侧身暂避,而后急急一跃而起,再落地便已经出现在安文身后,毫不停留,就要长剑一扫,看势竟是欲将安文斩首于此地。
而安文也好似背后长眼一般,段天常双脚刚一落地,安文就是回身一刺,直奔段天常咽喉。
段天常突然眉头一皱,双眼一眯,挥到一半的长剑,竟是生生止住,因为收剑太过突然,导致他身子也歪了歪,右手更是颤抖不已,几乎难以紧握手中宝剑,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毅然收剑归鞘,背手而立。即便是面对安文直刺咽喉的一剑,也只当未见,不过安文却也从未想过要取段天常性命,是以尚留有余力,可以随时收手,虽然疑惑,但也止住攻势,收剑归鞘,等着对方是否有什么话要说。
“随我来吧!”
段天常皱着眉深深吸了几口气,满是怒气的说道,但却看都不看安文一眼,直直的从安文身旁走过,虽然这次比剑看似胜负未分,但在段天常看来,是自己输了!
想他段天常五岁开始锻体,不曾有一日懈怠,自那时便已学习持剑、用剑,再五年,贯通体内一脉,自此而入蕴气境,自那时开始正是学习剑法,至今已有八年,若是严格来说,他练剑学剑的时间已有十三年之久,可面对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自己竟然只是和他打了个难分高下,这让段天常有些难以接受,虽然这是因为没有用上内力的原因,但越是这样,段天常就越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到底是自己小视了天下人,只是这个人看似年纪轻轻,没想到心机却如此深沉,是想要扮猪吃老虎吗?!哼!若是下次再遇上,必让你为今日戏耍于我付出代价!”
段天常走在前面,心中如此评价安文,他最后之所以停剑,不是因为他想放安文上山,而是听到了宗主传音,要让他放安文上山,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再加上不敢在宗主面前放肆,所以哪怕明知道强行收剑会让自己受伤,也知道自己可能会因此而丧命于安文剑下,却还是严格执行宗主的命令,这是他对伏魔宗、对宗主的尊敬,也是他心中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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