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沈昊收了收心绪,环顾四周,却见身旁几人都在打坐休息。见此,他也打算运转天灵九变,来试探下此处的灵气是否充盈。
当沈昊掐动指决之后,落月神井中浮现出了许多漆黑光点来,这些光点就像是有生命一样,源源不断地汇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然而这些灵气并不像往常那么温顺,进入体内之后竟是在胡乱飞窜,就像那被束缚以久的野兽,突然间获得了自由的狂欢。
刹那间,沈昊体内的筋脉忽如刀绞一般,剧烈的痛楚顿时令他全身痉挛起来。
顾不得再作迟疑,他急忙强忍着剧痛逆转剑意,然后去镇压这一股无匹灵气。可谁知,这股灵气竟是异常强横,居然与剑意互相僵持起来。
这样的情况下,沈昊体内就像战场一样,两股灵气在猛烈撞击着,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
如此剧烈震荡之下,不消片刻,沈昊便吐出一口鲜血,意识也渐渐昏沉下来。
洛诗雨等人感受到灵气波动异常,便是急忙睁开了双眼,却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只见沈昊的身体之外,有红色与黑色两股光晕在相互缠绕着,散发着骇人的狂暴气息。
而那落月神井之中的黑色光点,此刻正源源不断汇入他的身体之中,仿佛永不止歇。只是这些光点多进入一分,他的脸色便会难看上一分。
“师傅,这是怎么回事?能快帮帮沈大哥么!”洛诗雨焦急道。
云昕惊疑审视沈昊片刻,沉吟了一下之后,才神色凝重地说道:“依我看来,倒像是走火入魔的征兆。若真是如此,我们是帮不上忙的。”
“没错,多半是修炼时出了岔子,才会导致这样的。现在看来,我们只有安静一些,才是对他最好的帮助。”岚海眉头紧锁道。
洛诗雨闻言急忙抿住嘴唇,生怕自己再发出任何声音,并且不断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任何事情。
然而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就在落月神井不远处的上空,佘权正驾驭着一柄长枪御空而飞,金色瞳孔正淡淡扫视着他们几人。
佘权的身后,是一袭绿衫的殷清竹,只见她如画纤眉微微倒蹙着,并自顾自喃喃道:“这是什么功法,难道是天灵九变?”
她的声音虽然极小,却还是被佘权听了去。只见他摇了摇头,随即不屑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功法,能和天灵九变相比么?我看是照猫画虎罢了。”
殷清竹闻言心中大惊,一时间大为担心起来。当她看到沈昊神情愈来愈痛苦之后,她的心似乎也在疼,而且总有一种救他的冲动。
可是佘权的为人殷清竹是清楚的,若是提出这样要求的话,自己多半是会被遣送回去的。
想到这里,殷清竹只好采用激将之法,道:“舅父,若你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也化解不了吧?”
佘权闻言看了她一眼,然后语重心长道:“小清啊,天灵九变乃我族秘术,在这虚云界之中,懂得此法的便只有三人了吧?你倒真是长大了,我还没追问你这小子是怎么回事,你便要套舅父的话么?”
被看穿了心思,殷清竹只好苦笑一下,其实那天灵九变本是佘权交与她修行的,可她找不到好合意的修炼伴侣,于是便搁置了下来。
后来,当殷清竹见沈昊能背身接下千手飞花时,她顿时对这个少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是打算将这功法放入阁中,然后试一试他的机缘。
说起来也巧,沈昊当日恰恰是选择了这一本功法,或许这一切就是所谓的缘分吧。当时殷清竹还有些不敢置信,天下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
只是可惜沈昊命途多舛,后又被魏云忠一行人算计,因此在阁中并未呆多长时间。如此情况下,她便没有再与沈昊提起过此事。
可千不该万不该,沈昊不该自行选择开灵,毕竟这样做的话,便相当于在私自攥改功法!然而这天灵九变功法精妙绝伦,是无数先辈眷侣穷极一生留下的精华,又岂是一朝一夕能更改完善的?
“舅父,我求你帮他一次好么?”殷清竹没了辙,神色顿时低落下来。
佘权冷笑一声,道:“他是生是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能给我一个救他的理由?”
殷清竹见佘权完全没有救人心思,情急之下,便是脱口而出道:“那你偷学了沈昊的御空之法,就不应该报答他么?”
说起这件事,她的心中还有些芥蒂,虽说云昕的屋子有阵法庇佑,可佘权的敛息之术与窥探之术高深莫测,想要看清屋内情况简直是易如反掌。
因此沈昊在屋内的一言一行,自然落入了佘权的眼中,这也是他会御空飞行的原因。
这时佘权回过头来,金色双眸狠狠盯着殷清竹,道:“偷?小清你可要搞清楚,我当时可是光明正大坐在屋顶,是他们没有发现我而已。”
“你…”殷清竹很气愤,本想着呵斥几句,却又念及辈分有别,只好硬生生把‘不可理喻’四字吞了回去。
可为了沈昊的安危着想,殷清竹只好问道:“舅父你跟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佘权闻言神色一冷,遂即淡淡道:“不该知道的事,最好不要多问。”
见佘权什么也不说,殷清竹心中委屈不已,温热泪水突然在这时夺眶而出,沿着秀美冰凉的脸颊划落而下,遂即湮没在风雪之中。可她却紧紧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把这小小的悲伤藏在了心里。
良久之后,殷清竹才收了收心神,担忧看向了沈昊。谁知她刚看了过去,便见沈昊周身黑气淡薄了许多,并且还在缓缓消逝着。
殷清竹见此先是微微一怔,然后便是破涕为笑了。不过让她疑惑的是,沈昊又是如何破除危机的,还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佘权皱了皱眉,急忙掐出几道印决,想通过窥探之法来视察一下。可是凝视片刻之后,他居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