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重?活到了我这个年纪,还有什么东西算是贵重的东西?这个东西也不过是稍微有些纪念意义罢了”,李爷爷用自嘲的口气说道。
“夏米,在我眼里,你早已是我的孙女,我无儿无女,你的爸爸就像是我的儿子一般,而你,也满足了我对于孙女的所有的要求和想象。”
“我将这根笔拿出来,并不仅仅因为我将你视做孙女,还因为我从这个年轻人身上,年轻时的我的影子。”
“我们三个人,都是追逐梦想的人。”
星夏听着李爷爷的话,仿佛看到了年轻时他为梦想不顾一切的身影。
“我听说你在三个月之后,会和央白那孩子有一场较量?”李爷爷发问。
“嗯。”关于这件事,星夏不想提的过多。
“其实,我大概能猜出来他为什么要和你约战。”李爷爷提起央白,他叹了一口气。
“因为他曾经和我们一样,也曾经追逐梦想。”
关于央白的事,大概整个学院,也只有李爷爷清楚他的事情。
央白并不是云城的人,他本来是另一个繁华的城市的人,他从小失去母亲,所以他的父亲对他很是宠爱,对于他的儿子,央白的父亲总是满足他的要求。
对于一个单亲父亲来说,抚养儿子是很难的事情,又当父亲又当母亲,那种感觉,估计只有体验过的人才能懂吧,央白在精心的呵护下,懵懂的成长。
本来,央白应该在父亲的呵护下无忧的长大,直到有一天,彻底改变了央白和他父亲两人的命运。
央白的父亲为谋生出去工作,而无知的央白在热闹的大街上玩耍,年幼的他,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群都匍匐到了地上,他无忧无虑的微笑着,用嘴吹着手中的大风车,风车自由的旋转。
一个士兵走了过来,架起没有跪下的央白,狠狠地踩碎了他的风车,将央白按在地上。
“公主,他并没有下跪。”士兵报告。
央白看着碎了的风车,他痛哭起来,他抬头,看见高高在上华贵的步辇,从步辇之上,走下来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她披着华丽的长袍,头戴炫目的珠钗,慢慢走下来,高贵不可一世。
“为什么不跪下呢?”那个女孩清脆的声音好像没有任何温度。
央白留着眼泪,不肯说话。
“放开他。”女孩命令士兵。
“可是公主…”士兵犹豫着,不肯放开央白,生怕央白伤害到女孩。
“我说放开。”女孩又重复了一句。
士兵不得不放开央白,央白比女孩还要高,但是他却只能匍匐在女孩脚下。
他流着泪,看着让自己风车碎了的罪魁祸首,他讨厌她。
“为什么不跪下?”女孩疑惑道。
央白狠狠的推了女孩一把,她摔在了地上,看到如此情形的众人胆战心惊,周围的士兵惶惶不安,他们死死的按住了央白,让他的脸紧贴地面。
士兵中,走出一个将军,他怜悯看着央白说:“你犯下的大错,罪不可赦。”
人群中,央白的父亲终于看到了犯下大错的儿子,他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他惊慌失措,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卑微的求饶:“都怪我教育无方,希望公主能宽恕我的儿子,他还小不懂事,我愿意替我儿子承担所有过错。”
央白的父亲拼命磕头,他的头都磕破了,地上染上了他的血,将军闭眼,不忍心再看。
“行。”女孩的声音又响起。
士兵们放开央白,扣押了他的父亲,将军带着央白留下,央白永远都无法忘记他父亲的眼神。
父亲的眼神里并没一丝丝的怪罪,他的眼睛中充满了不舍和担心,他在被抓走后,还在担心儿子,他还小,没了自己,儿子该怎么生活呢?
央白哭喊着,但是他的父亲还是被抓走了,他不明白,别人踩碎了他的风车,而他也只是推了那个女孩一下,事情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当他看到自己父亲拼命的在地上磕头时,他想让父亲站起来。
为什么要给他们磕头呢?为什么他们要抓自己的父亲呢?年幼的央白不清楚,他被将军提起来,无论他怎么哭闹,将军也没有松手。
“想要救你的父亲,等你有了能力后,到都城花都来找我,就说找姜海潮。”
将军爱才,他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央白只是一个年幼的孩子,从那天以后,他就被逼着学会如何生存,他的父亲再也不能替他遮风挡雨,在成长之中,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他的父亲被抓走。
因为他冒犯了贵族,伤害了花之国的公主,这个世界,是分阶级的世界,人有三六九等之分,央白是下等的人,而那天的公主,是上等的人。
后来的央白进入魔法学院,他的亲和度是万中无一的B级,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天之骄子,他的眼里,又燃起了希望,他希望可以救出替他承受所有的父亲。
他去花都,找到了姜海潮。
他满含希望,希望可以借助自己的天赋来让姜海潮帮助自己,可惜在花都之中,亲和度为B的人,也并不起眼。
这里是一国之都,这里有太多的天才,仅凭魔法亲和度为B,并不值得姜海潮为他救出他的父亲。
不成自由,皆为蝼蚁。
姜海潮给央白一个机会,让他三个月内成为三级魔法师,如果央白在三个月内成功,那么他就答应帮助央白救出他父亲。
可是,一般的人都是成为三级魔法师要用三年,三年制的初级魔法学院毕业的条件也只是成为三级魔法师,把时间压缩到三个月,那是难如登天的事情。
但是央白答应了,他坚信自己可以在三个月内成为三级的魔法师,在那三个月里,他发了疯似的学习魔法。
然后三个月到了,三级魔法师的评估一共有四项考试,央白参加了其中三项,他的三项的成绩很差,因为他的时间实在是太短太短,想要成功,他的第四项考试要达到一个在他看来根本不可能达到的分数,所以最后一项考试,央白放弃了。
他接受不了那样的结局,也接受不了失败,他用最懦弱的方式面对一切,他灰溜溜的逃走了。
从那一天起,央白开始沉默,他承认了自己失败,承认了人分三六九等,承认了他做不到。
从那一天起,他开始堕落,开始讨厌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