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爷有请。”茗香打开房门说道。
“他叫你作何?”明月问。
“许是昨日入宫的事情吧。”陆元清站起,走出房门,“你先在这等我,我一会儿回来。”
明月点点头。
坐在梳妆台前,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青丝挽起,还插了一支白净的玉簪子。明月从桌上拿起一支最好看的琉璃簪,别在了头发的另外一端,还扑上了粉黛。
她对着镜子,嘴角微微上扬,眼睛迷离,学着陆元清的笑容,陆元清的样子。
这么一看,她这么装扮,清淡素雅,的确有一点似元清,但也只是有一点像。
另一边
陈戎面对在前院的大杨树,等着陆元清。
“王爷?”陆元清走过去,打发了下人。
“你来了。”陈戎转过身,“怎么样,休息了吗?”陈戎问。陆元清摇摇头,“没有,一回到府,我就陪着明月聊天去了。”陈戎点点头,“舟车劳顿,还是要休息些的。”陈戎想了想,又道:“你妹妹现在叫‘明月’?”陆元清答道:“嗯,到了京城,她便改名为明月。”陈戎拉着陆元清的袖子,让她向前一步,“你昨夜在南宫里……叫我‘一郎’。”陆元清吸一口凉气,“王爷不愿意吗?那我便不这么叫了。”陆元清低下头。
“并没有,只是很稀奇。爹娘打小叫我‘戎儿’,别人也都叫我‘少爷’,你倒是叫得很意外。”陈戎轻笑一下,但不失高冷。
“一郎要是喜欢这么叫,我以后就一直这么叫。”陆元清害羞地笑笑。
陈戎缓缓拉起她的手,这是长大以后,第一次牵起她的手,原来是这么的纤细滑嫩,上一次牵她的手也是六年前的一次。
“今夜有花灯会,你我一同去看?”陈戎问。
陆元清感到很意外,“好啊,花灯会两年一次,之前也没有仔细玩过。”
两个时辰后
鲤城街市
十分的热闹,灯火阑珊,红色的光照在整条街上,一闪一闪,一亮一亮,天中放着庆祝的烟火;花团锦簇,白日里街上广阔的很,现如今,宽度却容不下四人同行而过,因为处处都是摆铺子的。
陆元清穿着很轻便的衣裙,没有平日里那么庄重,但还是看得出是贵家小姐样儿,轻挽着乌黑的秀发,留下一簇耷在背后,挽发的地方,别着一支极其轻巧的簪子。
“姐!你看那!”明月拉着陆元清的胳膊,冲着前方指去。
吹火的师傅在秀自己的独门绝技,惹来好奇人士的光观。
“我在乡下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真漂亮!”明月喜笑颜开,这也是她来到京城第一次这样笑。
“还记得小时候嘛,爹娘也带我们来看过花灯!”陆元清双手拿着糖人,“不记得了,那时候多小啊!”明月只顾着看烟火,“算了,姐姐,我自己去玩了!”
“诶……!”
说完,明月小跑离去,人很多,一晃眼就消失在人群之中。陆元清叹口气:“我还没说话呢。玩的时候慢点,人多,多迷路了……”陆元清宠溺的摇摇头,还是小孩子啊,童心未泯。
陆元清转身环顾四周,“人真的好多啊……”陆元清手中还拿着两个糖人,人又如此的多,街道变得这么窄,真的很难走。
推挤之间,无意之中陆元清被什么推了一把,将要倒在地上。
还好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的细腰,将她揽起。
“小心点。”陈戎小声说道。
陆元清有点害羞,腰间还回味着刚才陈戎双手的温度,那种感觉。
“多谢。刚才还想着你去了哪里,要去寻你呢。”陆元清说道。
陈戎注意到了她双手里的那两个糖人,“你这个……”陈戎指了一下。“啊,这个是给明月买的,还没来得及给她,他便跑了。”陆元清解释道。
陈戎一笑,夺走了其中一根,“糖人啊……小时候第一次见你,我给你买过一支。”陈戎瞧了瞧,放在嘴里尝尝,“还是这个味道。”
陆元清有些蒙的感觉,“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嘛……”陆元清也将另一个放在嘴里尝了尝。“我是不喜欢,但我没说起不吃啊。”陈戎道。陆元清一笑,“歪理!”然后转身走向人群。
旁边有个铺子,是卖小娃娃的,木头雕的。“诶?这个娃娃好看!”陆元清拿起一瞧,开心道。“师傅,多少文?”铺子师傅笑道:“三文!”“三文?这么便宜!”陆元清放下,又转身去了他处。
在旁边的那个,是卖首饰的,进一看,也都是好看精美的首饰。陆元清一眼便挑中了最美的一支簪子。“小姐真有眼光!这是最好的一支!”陆元清翻来翻去仔细一瞧,“这个真的好漂亮。”“这是珍珠粉磨制而成,里头还加了些世间罕见的名药材,以防有不慎。你看你看,头儿的玉里头还有一点红点,那是香味的来源。”女师傅指了指。
陆元清离近一看,“真的有红点,不过……这好像是玫瑰的花瓣?”“对对对,就是玫瑰,将玫瑰切的细碎,然后在香精里泡上七七四十九天,在装进用珍珠粉磨制成的白玉里,就成了这簪子。”女师傅道。
陆元清放在鼻下一闻,“有淡淡的香味。”她对这簪子瞧了又瞧,看了又看,总之爱不释手。
“喜欢?”陈戎跟过去,问。
陆元清点点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簪子,“这簪子与我房里的都不同,我很喜欢。可惜,出门没带钱。”陆元清撅起嘴巴,看向陈戎,“只能有缘再买了。”她不舍的看着那簪子,“走吧一郎。”
陈戎跟在陆元清身后,“出门不带银子,怎么逛花灯?”陆元清道:“没想过要买东西,只是想和你与明月尽兴的玩一玩。”陈戎笑笑。“一郎可有带银两?”陆元清问。
“我也没带。”陈戎道。陆元清看下陈戎,一身白色素衣,腰间除了那个从小一直佩戴的玉佩也没有在挂什么了。
夜越来越黑,但每年的花灯节都是灯火长明,不到三时就不散。
不知道玩到了哪里,陆元清有些脚累了,随处找个了地方歇脚。说是随处,可能是花灯的缘分,竟然来到了清溪的草地上。
那里很多人都在歇脚,有幼儿在玩闹,有好友在高谈阔论,最亮眼的,有夫妻在恩爱。
“几时了?”陆元清拍打着脚踝,陈戎摇头:“不知。”
陈戎坐在草地上,将陆元清揽在自己肩膀上,“累就靠一会儿吧,找到你妹妹就回去。”陆元清是惊奇,也是欣喜,在陈戎的肩膀上安心的闭上眼睛歇了会儿。
“你今天是很开放。”陈戎突然来一句。“本就想着大肆玩闹一番。自从六年前进入陈侯府,大夫人却不将我看作丫鬟,教我规矩,教我体统,让我时时刻刻注意大家风范,从那以后,我便没有了玩心。今日有幸,没有大夫人在旁,可以开展心性,况且我本性就如此。”
陆元清虽是前朝丞相陆建之女,但陆家家风不严,没有那么多规矩,只求活的开心就好。所以陆元清与陆元玥打小打打闹闹,大大咧咧,没有大家小姐风范,可惜如今就算是想,也不可能了。
风吹之间,草地里发出阵阵踩踏之声,大约三四声,就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