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马车走的很慢,马车上的那是皇上的贵客,可怠慢不得。
夜色慢慢的降了下来,微风拂面,虽是正春,但这风也让人打起寒颤。
“王妃,南宫到了。”在马车外的侍女道。
侍女掀起帘子,陆元清从里头走出来。“这天变得怎么这么凉了。”陆元清轻声道。“虽然已经入春都一月有余了,可还是要注意身子的。”侍女道。
陆元清向南宫走去,南宫灯火阑珊,宫女侍卫还有的在忙活,行走不休。
“陛下在何处?”陆元清问身旁的侍女,“不知,王公公让奴婢接您先去中殿候着。”侍女道。
走到中殿,里面还是很明亮,从里面走出一位中年公公,他就是皇上身边的王顺公公。
“您就是新封的永昌王妃?”王公公稍微弯下腰,笑脸盈盈问道,陆元清点点头。
“陛下等候多时了,请吧。”王公公伸手向右边走去。陆元清紧跟在后头,心里慌得很,“请问公公,陛下让我一人前来是为何事啊?”王公公没有回复,只是摇摇头闷头直走。
被王公公带到了后花园,他边离去。陆元清观察着周围,一人都没有,兴许是陛下打发走的。
这么神秘?
这样陆元清更加害怕了。
再走进些,亭子里盘坐着一个人,身穿素衣,端着酒杯,不停的斟酌。
陆元清小心翼翼的掂起衣裙,尽量在草地里不走出声音,陆元清只顾着看那人,不小心踩着了地上的小树枝。
“来了?”那人没有转身,轻轻的说一句。
这个声音,她记得,这人就是陈子酉。
“陛……陛下。”陆元清放下衣裙,将手摆放在腹部。
陈子酉转过身,看着陆元清,“诶呀,为何一看到你,我总是觉得心里像针刺一般呢?”陆元清抬眼瞄了陈子酉一眼,随后不自觉的向后退一步,“陛下,您让臣女独身前来所谓何事?”
陈子酉叹了口气,“没什么事,我只不过想和你聊聊天。”
聊天?
“现在我不是皇上,我不称‘朕’,我们就像朋友一样谈谈心,如何?”陈子酉拍拍玉桌,意思是让她过来坐着。
陆元清犹豫了一下,这么看来,陈雇国的想法八成没错了,“陛下,您是君,我是臣,臣女不可逾越。”陈子酉叹气,“哎呦,你这句话和她说的一字不差……那你不来,我就自己过去喽。”陈子酉说罢慢慢站起,陆元清听完这句话,就走过去,“臣女不敢。”
陈子酉大笑,“你不敢?你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掩盖一下,说明你根本就不怕死,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陆元清还是低着头,没有说太多话。
“今夜月光依旧美,只不过你不是她啊,不然就两全其美了。”陈子酉望着月亮感叹起来。陆元清发问:“陛下,您口中的‘她’到底是何人?能让您如此挂念。”陈子酉转头看着她,眼神里有了些温情,“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有点长……”
通正三年春
上了早朝,大臣都纷纷退下,唯有一人还在中殿等候。那人一脸严肃,又是紧张,又是坚定,他等待着坐在龙椅上的人发话。
终于,在这僵持的气氛之下,南庄王陈子翼开口了,“皇兄,你这都站了半个时辰了。”这人一开口,就知道是一位十分懒散之人。
陈子酉依然没有开口,陈子翼眯了下眼睛,又道:“皇兄,你这是在和朕赌气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又要求朕给你赐婚嘛!”陈子酉听到赐婚二字,终于说话,“皇上,臣请求陛下再三思!”
“三思?好好好,那我那思一会儿……”陈子翼故作思考之态,“嗯……这徐姑娘年轻貌美,行端雅正,皇兄你啊也是一位君子,所以……”陈子翼看着陈子酉,“所以不准——!”
陈子酉震惊,“为何?为何还不准?”
“为何?我堂堂一帝王,凭什么要跟你说为什么。”陈子翼有些不忿。陈子酉心里又慌了起来,已经三年了,这三年里陈子酉时不时就向他请婚,可陈子翼偏偏不同意。
“明说这婚姻,不应该是我个人说的算,你……”陈子酉紧握双手,陈子翼探头向前看去,“什么?!你说的算?不不不皇兄,你是皇亲国戚,这婚姻大事也怎么先过了我这一关吧?”陈子翼摊卧在龙椅上,没点帝王的样子,“再说了,先皇遗诏里明明白白的写着,我要多担待你们一些。”
陈子酉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到底……到底怎么样才能让我娶她?”陈子翼闲暇的吃着葡萄,“嗯……这个嘛,这徐姑娘我也是见过几年的,啧啧,长得那真叫一个好看!要是是我的皇后那就好了……”
陈子酉一怔,当真是吓了一下,“你……!”陈子翼玩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陈子酉握紧了双拳,脸上青筋暴起,面部涨红,像是要随时去打那个昏君一样。“算了算了,我就不逗皇兄了,要我答应可以,你今天就跪在我的面前,跟我说三遍‘爹爹我错了’怎么样?”陈子翼指了指地板。
旁边的公公侍女们有的也看不下去了,直摇头。
一个堂堂亲王,竟为了一个女人受这般凌辱。
“好,我跪。”陈子酉缓慢的说,握拳的双手也松开了,他撩起前衣,一点点地往下蹲。
陈子翼向前探去,看着陈子酉的动作,他有点不相信陈子酉会放下尊严对着别人跪下求情。
一声落地,中殿里响起一阵清亮的碰撞地板的声音,很重,也很响。
“哈哈哈哈——”陈子翼说了这声音,不禁大笑起来,这笑,是嘲笑。“皇兄,没想到我的那骄傲的皇兄会向我下跪!哎呀,要是让你娘看到了会怎么样?”陈子翼故意提起他的生母辰妃,当初辰妃就是被陈子翼的无理取闹,先皇下令处死的。
陈子酉顿时恼羞成怒,若是身旁有一把剑或匕首,他一定杀了陈子翼!“我跪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陈子酉忍住怒火,咬文嚼字地说着。
陈子翼甩了甩袖子,“那好吧,既然你都跪了,那我就……在考虑考虑。”
陈子酉立即站起,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恼怒,“好。”说完,陈子酉走出中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