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戎造反的第三个月,南宫恢复从前的样貌,那些宫女公公,都是从百姓里重新挑的。那些臣子,有的愿意服侍新君的就重新入了南宫,不愿意的,便告老还乡了。
次年,陈戎自告为王,称王的第一个月,陈戎将朝规大改,那些不合他心意的全部删去,又立了一些新的朝规。
陈戎在第二个月,开启共裕制,让那些穷人百姓有得家住,有得粮食吃。
第三个月,陈戎亲自出兵攻打叛军,绞杀敌国,为南国带来一份安宁。
第四个月,陈戎派了好些人去了京都鲤城,邯城,岳城,历安城等都城大开装修,让这些都城比以前更为美观。
善待百姓,扶穷济贫,大开国库,造福于民,修改朝规,又立善规,歼灭小国,开拓南国。
陈戎倍受百姓爱戴,渐渐的,大都忘了陈戎造反一事,这或许,也是陈戎为自己的罪过而改过吧。
第五个月,陈戎正是登基,为先帝赐谥号为随,改年号为玄立,自此,南随王已成过去。
按理说,新帝发妻为后,其余为妃,但是陈戎只封了明月为莲妃,而陆元清并没有正式立后。宫里懂事的姑姑,还是尊称她为后,但是那些小宫女,便总是在背后指点她。
“太过分了!”茗香从外面回来,气冲冲的进了凤仪殿,“真是真是太过分了!”
陆元清从过去,问:“怎么啦?这个样子。”茗香气得敲着桌子,陆元清宠溺地笑笑,“又怎么了?自打入宫一来你就没有一天开心过。”
茗香皱着眉,像个小大人一样“教训”着陆元清,“你没说呢娘娘,都是为了你啊!”陆元清问:“我?”“对啊,最近一个月里,总是有一些小宫女在背后说你,我今天正巧撞见俩个小宫女在说你是‘真虚皇后’,什么是真虚啊,就是传说天上的一个神仙,因为的假的,所以后人称为‘真虚’,她们竟然这么笑话您呢!”茗香气得直跺脚,陆元清淡定的问:“还有呢?”
“还有,前天我又听见有个人说秀仁宫那位莲妃才是真正的皇后,说您这个皇后是……是……”
“说我这个皇后是空有虚名未有实分。”陆元清说。
“您知道啊!”茗香道。
“我当然知道,整个南宫谁人不知啊,难道我傻到连说我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嘛。”陆元清道。
“那您怎么……”茗香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好。
陆元清叹叹气,“我又能怎么办,处罚她们?那我这个‘真虚皇后’就更难在宫里自容了。”“您去找陛下啊……您是他的发妻,经历过这么多事,而且又是从小就待在一起的。”茗香摇摇陆元清的手,道。
“你忘了,不正是他没有给我开册封大典的嘛,只要他不愿意,我求他又有什么用。”陆元清呆住了。
或许就是因为她那年请求让陈戎娶明月,所以陈戎娶了,也给了她名分。而这个所谓的名分,是让陆元清“牺牲”了。
“也真是的。那莲妃再怎么说你是您的妹妹,您被议论成这个样子,她也不闻不问的。”茗香堵住嘴,闷气道。
陆元清笑笑,“好了,别气了。我有点饿了,你去膳房帮我做点糕点吃吧。”陆元清道。
茗香刚走出门,陆元清便咳了起来,有点厉害。
喉咙里像火烧一般,十分的难受。
陆元清没有注意,竟然将桌上的茶壶打翻,碎了一地,可以她还在难受着,咳得厉害。
突然,一阵眩晕,眼前黑乎乎的,怎么的,不受控制地想往地上躺。只感觉到一丝丝的凉意,之后再也没了感觉与反应。
在醒来时,凤仪殿的宫女都在殿内候着,茗香在陆元清身旁紧握着她的手,脸上还有水盈盈的泪珠,而陆元清自己便在床榻上昏迷不清。
她睁开沉重的双眼,仿佛细长浓密的睫毛粘在了下眼皮上,怎么也打不开。
许久茗香轻轻道一句:“娘娘……?”随后摆弄陆元清脸边的头发,“您醒啦?”
陆元清试着张开嘴,微弱的声线道:“我怎么晕了……?”
茗香扶着陆元清慢慢坐起,给她喂着汤药,“刚刚太医来过,说是寒症,说您是旧疾复发,”陆元清喝下一口,茗香接着说,“我琢磨着,定是一年前您在雪地里那一跪,穿的单薄,染上了寒疾之症。”
陆元清咳了一声,“太医还说了什么?”
茗香接着喂着药,“也没有说些什么了,还有说这药能够缓解病症复发,要多喝!”陆元清一怔,将茗香的手轻轻一推,茗香赶紧护着药碗,“您做什么,要撒了。”
陆元清擦擦嘴角,“不喝了。既然已经染上了这急症,不是多喝药就能好,只是缓解还是复发。大不了不喝了,身体里喝多了药石,身体可大不如以前。”
茗香皱眉,“怎么会?那您要是不喝,日后复发的次数会越来越多!”
陆元清笑笑,“不碍事,早晚的事怕什么,”她看了看殿内的宫女,“把她们都叫下去吧。”
茗香打发了宫女,将碗递给了一位婢女送了下去,“我已经派人去跟陛下和秀仁殿的那位讲了,说您病了。”
陆元清看了一眼,“没了作何,无非过来瞧瞧再回去。”茗香回到床边,“患难见真情,看看他们谁对您才是真情啊!”
陆元清一笑,刚要说话,殿外发出了问候的声音,茗香往殿外一看,“看,来了。”茗香转过身,拍拍身子,向殿外走去。
“姐姐呢?”明月走进来,往殿内瞅。“娘娘在床榻上歇息呢,您进去看看吧。”茗香道。
明月走进去,赶紧坐在床边,“你怎么样?怎么会突然晕了呢?”
“没什么事,应该是太累了吧,麻烦你跑了一趟。”陆元清道。
李明月打住,“什么叫麻烦,你是我姐姐,你病了,我怎么会不来看你。”
陆元清欣慰的一笑。
“你……还好吗?”李明月问。
“我自然好了,喝了药了。”陆元清道。
李明月点点头,“你定是前些日子的事情给累着了,你好好休息,那……我先走了。”说罢,李明月整理衣角,便缓缓的走开了。
“好好照顾你家娘娘。”李明月走过茗香身边,说道。
茗香不屑地答道,看着李明月离去,在开口,“什么呀,刚来就走?果然得了富贵忘了身本!”
陆元清拽拽茗香的袖子,“好了,她也不知道我这病是怎么来的啊,不怪她。”
“她若是知道了,定会后悔吧!为了自己落下了病根,看她以后怎么面对您!”茗香有些气恼。
陆元清想想,又道:“过些日子还要给后宫选妃子呢,你帮我先备备。”“选妃?陛下才正式登基不够俩月呀……”茗香些许不愿,自己家娘娘的位子都还没有坐稳,还没有真正得到夫君的宠爱,就要给那个男人选一大推妃子了?
“历代帝王都是从府邸里一同升入南宫的,只不过现在的陛下府邸时身边只有两位。”
每朝新帝登基的半月左右中宫皇后都要为君王挑选贤良妃子,地方定在南宫的清花苑,那里种着各种各样的名花,不仅养眼,而且还带有芳香,让人觉得十分舒适。
每次都只选五六位,若是官家或朝中大人有推荐,是直接入宫不用皇后择选的。
这样一来,每次清华苑选妃都有十来个良家姑娘被选入南宫侍奉君王。作为本朝皇后的她,自然也是要为君王分忧的,虽是时间早了些,但是她已经想好了。
自己不受宠,妹妹也与陈戎没有半点感情,那么还是早些为陈戎找好“良妻”的好。
入夜,凉风飒飒。宝龙殿内陈戎还在坐着批阅奏折。
说实话,做了几个月的王,他的确有些不习惯,没了从前的自由与潇洒。整天只有早晨的朝会与夜晚大堆的批文等待着他。
王顺是南随王陈子酉身边的公公,陈戎那年起兵夺权被四国称为“九月之变”。王顺在九月之变中逃过一劫,现如今成了陈戎的公公。
王顺在陈戎一边看着他批阅奏折,但是眼神迷离,若隐若现,有话说不出的感觉。
在陈戎极其乏累的时候,王顺终于开了口,“陛下,今日茗香姑娘转来话,说皇后娘娘病倒了。”
陈戎扶额一怔,过了一会儿才说:“何时?”
“今日晌午十分,太医说是寒疾。”
寒疾?陈戎倒从未知晓。
“嗯,我知道了。”陈戎不动声色的说。
王顺在一旁急了,接着问:“陛下不去看看皇后吗?我还听说,宫里大多都道娘娘是……有……”
陈戎一页一页地翻着,问:“还说什么?”王顺凑近陈戎说,“皇后的位子有名无实啊……”
陈戎将折子丢在一旁,王顺吓得退后一步,有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陈戎揉揉眼边,轻轻说道:“送点珍贵的东西去凤仪殿,让她殿内丫鬟注意点。”
王顺点点头答应。
翌日,王顺带着好些东西入了凤仪殿。
茗香时不时地往外瞅,但总是失落,终于跑向王顺哪里,气冲冲的问道:“王公公,陛下不来嘛?”
王顺愣了,这该怎么回答?“额……陛下整日公务繁忙,顾不来看望娘娘了,所以让我带来这些金银珠宝给娘娘。”茗香蹙眉撅着嘴,“陛下也真是的,不给娘娘办立后大典也就算了,连娘娘生病了也亲自不过来,好歹也是在一起这么久的夫妻呀!”
王顺见况,赶紧说:“这立后大典呢,陛下一定是要办的,只不过还要娘娘再等些时日,陛下自然要给娘娘最盛大的大典!”
其实陈戎并没有说这一句,但是以王顺在南宫多年的经验,这句话是应急之策。
茗香果然听了此话神色好了些,从衣裳里掏出一些银子,对王顺小声地说:“麻烦公公了。”茗香使了使眼色。
王顺自然是懂得,茗香这是让他多在陈戎那儿说说好话,让陈戎早些日子看看陆元清。
送完礼,王顺便笑盈盈地走了。
茗香也开心了不少,嬉笑地走向陆元清。
“娘娘,你感觉怎么样?”
陆元清答道:“已经好多了,我都不碍事儿了,以后不需要问了。”
茗香点点头,陆元清看她如此这般,好奇问:“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茗香发笑起来,“自然是高兴的事!”
陆元清也笑了笑,“哦对了,膳房有莲子嘛?我想给陛下做一碗莲子粥。”
茗香想了想,“应该是有的,我去问问。”
陆元清点头,下床整理好衣裳,又坐在梳妆台前好好装扮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