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杭州的冬夜,寒风有些冷冽,吹在脸上就跟刀刮一样疼。
若歌紧了紧身上的呢大衣,杭州太冷了,至少得穿两件羽绒服才能保暖吧?
她茫然地站在路边,看着一家一家紧闭着的饭店,把已经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扔进了包里,欲哭无泪。
鬼知道她今天都经历了什么!
她为这次出逃策划了好几天,提早买好了西安去杭州的机票,又借口去商场给爸爸买礼物,借此机会甩开保镖,再打车火速赶往机场。
当她坐在飞机上沾沾自喜的时候,身侧穿黑色西装的大叔突然朝她唤了声,“大小姐。”
她的脸就瞬间垮了下来,老头子还挺厉害,她自以为周密的计划居然被识破了。
黑西装大叔又说,“大小姐,老板还等着你回去陪他过年,等到了杭州,我们再折回西安。”
她沉着脸点头,她真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好不容易等到下了飞机,若歌看了一眼黑西装大叔带的5个人,个个都是身材魁梧。
她指了指行李提取处,“你们帮我去拿行李,大红色的Rimowa,挂牌上有我名字,我去卫生间。”
黑西装大叔随便指了一个人去拿若歌的行李,自己站在一旁给远在西安的老板打电话,目光一直跟着若歌。
而其余四人则齐齐跟着若歌,直到她走进女厕所才停下,笔挺挺地站在卫生间两侧。
黑西装大叔打完电话,等了很久也不见人出来,反而吓得女人们都不敢去厕所。
他目光一扫,拦住了一个女人,请她去里面看看有没有一个身穿浅灰呢大衣的女孩子。
等女人查看一圈出来后,对他们摇头。
此时被指去拿行李的保镖也回来了,“大哥,大小姐没有带行李。”
黑西装大叔惊呼上当,他急忙跑进女厕所,里面空无一人,有一扇窗开着,大把大把的冷风灌了进来。
他往外一看,只见若歌正在朝车库方向跑去。
好在这是二楼的窗子,大小姐曾不止一次从西安老宅的二楼翻窗逃跑,比较熟练。
不然要是她出了什么事,老板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他有些后怕,立即吩咐周围的人去追。
幸亏若歌碰上了好心人,否则她今天肯定就被人抓回去了。
她原本想直接去慕容翊家堵他来着,但是出租车开到一半就抛锚了,她就可怜兮兮地被扔在了路边。
司机告诉她往前走10分钟就是商业街,到那边出租车就多了,她可以再打个车去目的地。
走在杭城的路上,她觉得新鲜,本想给他一个惊喜,突然出现在面前。
可是她忍不住,迫不及待地打了个电话给他。
她问他想不想她,如果他说想她,她就立即出现在他面前。如果他说不想,那她也要立即出现在他面前。
因为,她想他。
可是她再打过去的时候,却已经打不通了。
她突然明白,这是把她拉黑了。
这时,手机屏幕暗下来。
她咬咬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手机居然在这个时候没电了。
她继续往前走,仍是看不到一辆的车,余光却瞥见一家闪着LED灯光的酒吧。
若歌的眼睛亮了亮,觉得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她实在太冷了,想也没想就一头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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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晚上没有月光,只能听见北风嚣张地向杭州示威。
苏叶说的老地方,是一家酒吧,名字很文艺,叫木清。
木清是他们偶然找到的一个清吧。这家酒吧不大,却很别致。
凌峰没出国之前,他们倒是经常在木清里跨年。那时,除了慕容俩兄弟失去联系以外,连难得一见的陆绩也会过来聚一聚。
凌峰吃完饭,接了陈夕颜直奔木清酒吧。
他刚停好车,就碰到一起过来的苏叶一行四人。他的目光落在苏沐和陆绩紧拉着的手上,伸手拍了拍陆绩的肩,“恭喜啊。”
陆绩看了一眼陈夕颜,也回敬,“同喜。”
苏叶扶着秦鸢尾,笑道,“哟,那么多喜,要不今天你们请酒啊?”
凌峰比了个口型,“滚。”
他们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或许是因为时间还早,又是大年三十,很多人还在吃年夜饭,所以此刻木清里显得空荡荡的。
苏叶一进来就直奔他们经常坐的卡座走去。
陆绩和苏沐走在最后。她看着凌峰的后脑勺,想起曾经闹过的乌龙,感觉有些尴尬,她轻声问身侧的陆绩,“你会在意吗?”
陆绩知道她在说什么,捏了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重要的是,你现在是和我在一起。”
苏叶扶着秦鸢尾坐下,又特意拿着一个靠枕垫在秦鸢尾身后,才招呼着侍者赶紧上酒。然后又从黑色外套里摸出一罐牛奶,请他帮忙加热。
凌峰拉着陈夕颜坐下后,故意打趣道,“来酒吧还自带牛奶,我可记得弟妹酒量不错,苏大少爷这是舍不得这几个酒钱?”
苏叶也学着他,比了个口型,“滚。”
几个男人笑闹着聊开了,苏沐百无聊赖地看着舞台。
这个卡座的位置很好,能很清楚地看清舞台,以前哥哥和凌峰约酒的时候,偶尔也带上她。她聊累了的时候就喜欢靠在沙发上听舞台上的歌手唱歌。
一首歌刚结束,她闭着眼靠在陆绩的肩上,等待着下一首歌。
音响里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和着舒缓的音乐,轻轻吟唱起来“一个人眺望碧海和蓝天,在心里面那抹灰就淡一些......”
这声音不似江南女子的软糯,反倒是清脆中带着一点淡淡的悲伤,却十分有穿透力,竟是别样好听。
苏沐忍不住睁开眼睛,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拥有这样好听的嗓音。
台上的女孩很高挑,穿着白色的长袖蕾丝连衣裙,一头像海藻般的黑色的大波浪随意地散在肩头。
她唱了几句后,在舞台上的长脚凳上坐下,一只脚架在凳子上的横木上,一只脚直直放在地上,看起来很是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