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4）一地苹果
说到普通话考不及格的事儿，赵晶晶停下来，喝了一口啤酒，又夹了一筷子凉拌黄瓜，慢慢嚼着。
“你倒是快说呀！”王阳忍不住了。
“别急，有人物要出场了！”嘉丽笑着说。
“当时，普通话考试结果出来后，她们给我建议说要去找一下司马老师，我很不情愿，因为心里委屈，我暗恋他四年，普通话他做考官，偏偏就我不及格。当时那个委屈和难过呀，无以言表。但普通话不及格影响毕业啊，没办法，硬着头皮得去找他。”
“此时高立言出场了。”嘉丽神秘地说。
“谁？高立言？等会儿，让我想想，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你不是说数学系那个才子辅导员吧？”王阳惊讶地说。
“就是他！”赵晶晶点点头。
“高立言是数学系的辅导员，司马是我们中文系的，而且他们两个住同一个筒子楼，还是邻居。我们商量着让高立言帮我去说情。我先找了高立言，他答应帮我去说，并建议我买点儿水果和他一起去司马老师家里坐一坐。”
“你怎么认识高立言的？”王阳好奇地问。
“这话说起来又长了，高立言是我哥高中同学。”赵晶晶又停下来端起酒杯就喝。
“第一次认识他，是在刚进师院的迎新舞会上。当时我们几个傻乎乎地站在舞场边儿看别人跳舞，那时的我，有点儿胖，穿着平跟鞋儿，梳着学生头，穿着和校服差不多的运动服。那时，自己很自卑，站在舞场边儿看着别人愉快的舞步，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进去跳一支。就在这时，一个高个子的戴眼镜儿的男生出现了，他微笑着走向我，向我伸出了手。我当时就愣住了，吓得连连摆手。他依旧微笑着向我伸出手，鼓励我去牵他的手；但我当时太胆怯了，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只是拼命摆手。后来过来一个女孩儿，高挑个，主动向他伸出了手，然后两人滑进了舞池。这件事儿回到宿舍后，还被嘉丽她们几个笑话说我太胆小了等等。
接下来的几天，感觉有点儿对不起这个男生，人家主动向你发出邀请，哪有这样坚定拒绝的？但没过几天，也就忘了。转眼到了国庆，有一天，我哥打电话说要来看我，说要介绍他高中的同学给我认识，让他照顾一下我。我很高兴，国庆那天，早早地就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他们。终于看到我哥了，还看到另一个男生，高高大大的，戴着眼镜儿。我有点儿近视，等他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我才意识到他就是上次舞会上那个男生。原来他就是我哥的高中死党——高立言。认出他后，我当时羞愧得恨不得钻到地缝去。他倒不介意，还笑着给我哥说：我可是向她发出了邀请，可她不领情。原来他一早就听我哥说我来了师院读书，凭着我和我哥那一个模子做出来的脸庞，立刻发现了我。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有了打牙祭的地方，无论是五一还是国庆，甚至是星期六星期天，只要是放假的日子，高立言都会喊上我去他所在的筒子楼吃饭。一开始，我总不好意思，尽管他像我大哥哥，但是一男一女在一起，我会感觉很不好意思。后来，他和他女朋友一起来喊我去他那里吃饭，我才去。大一整个一年间，他女朋友都在。不过，每次去他那里，都是他做饭，他女朋友就坐在那里看杂志或听歌，要么和我聊天，问问我他以前的事儿。不过，每次我都是一问三不知。他女朋友人很漂亮，但嘴巴也很厉害，很会算计。记得有一次，我去的时候，她女朋友在大声责怪他买衬衫买贵了，他不吭声，他女朋友一个人在那说，一会儿说买200送128，他买的方式不对，一会儿又大骂商家狡猾，直到他把饭端上来，她还在喋喋不休。吃饭时，高立言脸色很不好，一言不发。他们两人应该算是同居了，因为我看他房间里有他女朋友的衣服和化妆品。再后来，大三时，就没见到他女朋友了，他告诉我两人已经分手了。
他照样喊我去吃饭，但我就不好意思去了，他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让我去，说什么他的被子要重新套一下，书柜需要重新整理一下等等。多亏我工作忙碌的老母亲，小时候，她没时间照顾我，我跟着奶奶，也学了很多巧手的活儿。套被子、整理房间、补衣服等家务活儿特别在行。所以每次去，我都会把他的房间整理得一干二净，而且会主动帮他把衣柜鞋柜书柜厨房整理得井井有条。
后来，他干脆提出每个星期二、四晚他去上课的时候，我帮他整理房间。我答应了。每次我快整理完的时候，他就回来了，每次都买很多吃的，满脸的灿烂，吃东西时，他会像家长一样问我一些学习上的事儿，我就中规中矩地回答，然后再把吃剩下的东西打包，给舍友们吃。很奇怪，无论我们从什么话题开始聊天，我总会把问题绕到司马老师身上，他似乎也明白我的心思，每次都特别介绍司马老师的女朋友，什么她们是高中同学啊，什么她老婆是大律师啊等等。每次我离开时，他都会给我提上一袋子水果，嘱咐我要多吃水果，避免便秘。我特敬佩他，因为他是学霸型的人物，人长得特帅，还没架子，学生们也很喜欢他！他的名字也经常上师院的光荣榜，那时没网站，有谁谁获奖了，就是一张大红纸贴在宣传栏那里。听一数学系的同学说，对于他们班的女同学，高立言就像是我们系的司马。
有这样的大哥哥照着，自己都觉得无比自豪。
大三的时候，有一次，他去外地讲学，他嘱咐我帮他把屋里整一整。那是一个秋日的下午，夕阳西下，阳光透过窗帘洒进他的房间，被我整理得一干二净的房间显得特别温馨。我有点儿累，坐在他书桌前，无意中，看见他书桌的玻璃板下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喜欢回到有她在的家里，或许是因为被她整理过的家有她的香味儿！”当时，我以为是他写他女朋友的，但一看下面还画了一个心型，里面写了一个“晶”字，旁边又加了一个“傻”字！当时我的心跳立刻开始加速。难道是写我的？这怎么可能？
我的心像小兔子一样砰砰直跳，反复揣摩这张纸条的意思，怎么可能是我呢？我又傻又笨，哪能和他以前的女朋友相比？或许她以前的女朋友也叫“晶”？但这张桌子，我好像以前也清扫过，没看到这张纸条啊，或许是我没注意？但不可能，因为玻璃板下压着他几张小时候的相片，照得特傻，我每次都会特别留意下，哈哈笑一场！这绝对是刚刚压进去的。但怎么可能呢？他可是数学系大名鼎鼎的女生卧谈会的主角啊，而我就是一个长相一般、学习一般、个头一般的一般般姑娘！
正当我在那儿六神无主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开了，我慌张地站起身，背上自己的书包，低着头就往外冲。
他手里提的满是东西，看着我不打招呼就走，马上停下来拦住我，就在大门处，他一手撑住墙，一手拉住我的手……”
“这不就是现在流行的壁咚吗？”王阳说。
“真的是，那个时候我就被壁咚了一下！他一开始没说话，只是那样看着我，后来他可能感受到我的手在发抖，然后就小声问我怎么啦？”
“我太紧张了，就像他第一次约我跳舞一样，大气不敢出，眼睛不敢抬，只会拼命摇头！”
我努力挣开了他的手，然后逃一样离开了筒子楼，一口气跑到了操场！我在那里走了很久，有点儿兴奋，又有点儿害怕！再问问自己：我真的喜欢他吗？在别人眼里，他真的很优秀，可我怎么觉得他那么婆婆妈妈？有点儿太黏糊！他可不像司马那样果断干脆特有男人味儿！对，这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不管怎样，我还是满心欢喜的，因为被人喜欢，是一件儿幸福的事儿，尤其是被高立言这样的帅哥喜欢。或许，或许我也有点儿喜欢他！但不行，他和她女朋友同居过两年！两年！我爱的人，我的初恋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想到这一点儿，我就很坚定地决定回宿舍睡觉去了，我不可能和他发展下去。首先，我喜欢司马老师那样的男生，他太黏糊；第二，他和女朋友同居过两年！
再后来，我就坚决拒绝再去帮他整理房间了，在路上遇见过他几次，他依然会像大哥哥一样问我这问我那，并邀请我去他家吃饭，但我每次都快速找借口离开了，但不知怎么回事儿，每次都会心跳加速，明明很快拒绝他，但又渴望再次遇到他，就像我渴望每天能遇到司马老师一样。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哥打电话过来第一句话就说立言很不错啊！我不知怎么有点儿生气，感觉这件事儿他不经我同意找我哥做说客有点儿不尊重我，我立刻没好气地回复道我不喜欢没办法！再后来，再见到他时，就不给好脸色了，现在想起来，这种怒气或许正是因为我喜欢他的缘故吧！自从我哥给我打过电话后，他再没主动邀请我去他家，每次见了面，也只是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我可以看得到他的失落。
时间久了，大家见得也少了，我依然沉浸在对司马老师的暗恋中，偷偷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渴望和他的邂逅，上课做花痴状听他的课，幻想将来和他一起散步，一起做饭，一起洗碗，一起看等等！”
“这题跑得有点儿远，这和你普通话不合格有什么关系？”老李好奇地问。
“普通话结果出来后，我硬着头皮去找高立言，他见到我，很是惊喜。一听说是因为这事儿就忙安慰我说没事儿，肯定能补考合格，还安慰说我说家乡话特别好听！临走时，他想了一下，又建议这个星期天晚上最好买点儿水果去司马老师那儿坐一下！我先去找他，然后他和我一起去！我想想也是，总得感谢一下人家吧，于是就答应下来。”（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