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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皇上,父王在让伊灵来的时候也让伊灵带了节目,恭贺郡主及笄之喜。”出声的是雪伊灵,灿如春华,皎如秋月,是个美人。雪国派来了自己的公主当使节,聪明人都知道这位公主应该是借机挑选和亲对象的。在这个女人没有自由的年代,她最受宠又如何,还是需要用自己的一技之长来征服男人从而获得更好的归宿。“好好好,雪国国主有心了。”凤洛旼龙心大悦,连说三个好字。虽然慕容玉宛却觉得这个凤洛旼的行为有些夸张,但朝中之事又与她何干呢?“不如请雪国公主先行表演,让我们领略下异族风情。”凤洛旼转过头对慕容玉宛说道:“娴德,你就压轴吧。”“是,皇帝哥哥。”慕容玉宛低头称是,余光瞄见雪伊灵对她挑衅地一笑,满眼得意,她也毫不在意。人算不如天算,谁会想到今天的慕容玉宛已不甘平庸,就算雪伊灵再出色也难以和几千年后的文明抗衡。一舞过后,不得不说雪伊灵的舞艺的确实甚好,从众人看她的眼神变化也可以知道她成功了。可惜这个公主的心思却似乎放在了根本没有看她一眼的上官陶身上。女人,总是容易被美好的事物所蛊惑。慕容玉宛暗叹一口气后,便和冷天幽一同起身去了后台准备。离出门最后忘了一眼这虚伪的繁华。今天,无论谁,她都要他们终身难忘她慕容玉宛和她的星月神话!冷天幽率先走到了台前,坐在了舞台的右侧。在座的各位都惊讶慕容玉宛竟然请动这天下第一乐师,要知道冷天幽的一曲可是千金难求。雪伊灵满脸愤恨、不甘,她小觑了这个无能郡主。婢女们已经陆续将四个大鼓分别放在了舞台的四个角,将两个超大型砚台放在了两边的中间,一袭白纱平铺在舞台中央。没人知道慕容玉宛到底要做什么,就连冷天幽也不知她这是何意,不过他很快就淡定下来,他只要做好伴奏既可。空灵的琴音率先穿透了浮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舞台上,这一曲他们未曾听闻。花瓣纷飞,一女子身着水蓝色的衣饰从天而降,上镶有繁复华美的金色花纹,浅绣桃花,款式雅致,绣纹精美绝伦。轻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目光清冽,恍若千古不变的寒冰,一头青丝用一只木簪浅浅馆起,颈间一白色水晶,衬出锁骨清冽,耳边一对水晶耳铛随风飘动。一双白色绣鞋明珠为缀,身材高挑纤细,丰姿绰约,宛若瑶池仙女。“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陌生又熟悉……”没错,这一曲便是《星月神话》,而她慕容玉宛要做这个神话的缔造者。娇莺初啭,曼妙飘灵,磁性的嗓音响彻了大殿,直指人心。对那人的爱曾经如此执着,如水的思念,万千愁绪难舒。脚尖沾墨轻点地,轻移莲步,勾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渲染了脚下的白纱。“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却无法拥抱到你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但愿认得你眼睛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风景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却如此难以忘记”轻摇水袖,湘纹飘逸,向后翻转,腾飞上空,连带挥洒了墨汁点点。空中一个完美横叉,双手有力挥出双袖延伸至周边的鼓,沉稳的鼓声与琴音配合得完美无瑕,更沉淀了过往。她有着身处异世的无奈,在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顶着不属于的她的身份,肩负着不属于她的责任,她有着杀手的无情,却始终不是一个强者,在这里她也会迷茫,也会彷徨……“如果当初勇敢地在一起会不会不同结局你会不会也有千言万语埋在沉默的梦里”双袖沾墨在白纱上挥洒,却挥不去那心中的伤痛。当初那个男人给了自己勇气,可是换来的却是一场骗局,伤身伤心,那深深的恨意还埋在心底,挥之不去。为什么越是想忘记却记得越是清晰。如今早没有了凤凌瑄,只有慕容玉宛。往事成烟化浮云,生命里也不再有交集,但此情,此恨,意难消。舞尽霓裳,一滴美人泪,晕染了脚下的白纱。鼓声消,白纱起,何处觅佳人,一首诗悄然入目。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白纱落,琴音止。所有人都被震惊了,每个人脑海里只要四个字:千古绝唱。此曲,此歌,此舞,此诗,恐怕再难超越。那份情让人汗颜,是怎么样的爱能够跨越时空,穿越千年。可是那满腔的恨意更让人伤感不已。一曲附有了灵魂的音乐,一支用生命演绎的舞,传达给人了一个女子的悲情故事,一滴泪化不开浓愁。每个人心中都向往着一片美好,可往往能让我们动容的却是那残缺的遗憾。这个人真的是那个传言中的娴德郡主吗?这是她的故事吗?又是何人让她悲伤至此?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有着无数的疑问,看着台上蓝衣女子的神色也是变了又变。慕容玉宛轻撤下面纱,凄然一笑,诉尽了万世沧桑。尽管相貌平常,但这一刻,她耀眼万分。锦纱被清风带走,慕容玉宛在所有人的惊讶中掀起了地上的白纱,抽出了利刃,寸寸相思皆成雪,枉成空。“谁说人间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只道是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幽幽的声音在大殿里分外清晰。

还不等众人有所反应,慕容玉宛忽然跑出了大殿,消失了。恍惚间,有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离开,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她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带着点疯狂,似要逃离这华美的牢笼,直到无路可走。眼前的湖面,波光粼粼,这汪静静的湖水却她感觉分外安心。阳光甚好,但凉凉的风却让她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慕容玉宛颓废地瘫坐了下来,累了,倦了,不如就此纵横山水间,也许会更接近幸福。伸出手,想要触及天边的那抹蓝,却只能遥遥观望。嘴角有着化之不去的酸涩……此刻的慕容玉宛只想尽情地享受这偷来的清闲,什么都不去顾、不去想。躺下身,闭上眼,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清风入梦。“你果然在这里。”暖暖的声音瞬间安抚了她孤寂的心。慕容玉宛感觉被抱到了一个温暖的怀里,让她忍不住贪恋这一刻的美好。松松地睁开眼,来人竟然是鸳鸯阁妈妈,疑惑道:“妈妈?”妈妈将她往怀里带了带,“睡吧,睡醒了就都过去了。”无论有没有记忆,心情不好,你还是会往这明镜湖跑。“恩。”抵不住睡意的她,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心一回,就让她骄纵一次吧。待慕容玉宛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月蝉的明月闺了。“醒了?”循声望去,妈妈竟然一直在她身旁候着。“恩。”现在慕容玉宛的心里搁了好多疑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妈妈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揉了揉她的黑发,柔声道:“就算失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习惯把事放在心里。”“妈妈……”慕容玉宛不知该说什么好,眼前的人让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你以前一直都称呼我赵姨的。”回忆着过去,赵姨面容愈发的慈爱,完全不同于初见时的世俗。“赵姨。”慕容玉宛不自觉地叫出了口。“恩。”赵姨激动地把她揉在了怀里,梗咽道:“孩子,忘了就忘了吧,没什么不好的。”“可是……”她总觉得自己有什么没有完成,总觉得身上还背负着很多责任,可是这一切她都不记得,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凤凌瑄还是慕容玉宛了,她到底是谁,谁又是她。她曾经想过逃离,却怎么也逃不开。那种不安感明明就那么强烈,她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偏偏被束缚在这里。“其实赵姨很自私。”看出了慕容玉宛眼里的挣扎,赵姨的目光更加怜爱,吟吟道:“赵姨希望你可以永远地忘记。”“赵姨!”慕容玉宛有些激动,赵姨一定知道些什么!“孩子有些事情不要强求,随缘吧。”躲开她的目光看向他处。“赵姨,告诉我,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此刻的慕容玉宛强烈地需要一个答案。她不要再置身在这一团迷雾中,不辨方向。“不要再问为什么了,跟着你自己的心走。旁人决定不了你的路,你该为自己重活一次了。”赵姨将慕容玉宛温柔地放回了床上,开口道:“再睡一会儿吧,睡醒了就该回去了。那些人已经找了你三天,是时候回去自己面对了。”赵姨终究什么也没说,带上门就出去了。慕容玉宛一个人愣愣地盯着床板出神。既然赵姨最后选择了隐瞒,她也不强求。随心而欲,现在的她不再管谁是凤凌瑄,谁是慕容玉宛,她只想做好自己,一个真真实实的自己,她要为自己而活。其实只要想开了,放开了,很多事情就会变得容易起来。慕容玉宛,拿起放在枕边为她准备的衣服。穿戴整齐后打开房门,走出了明月闺,走出了鸳鸯阁,走出了那一扇扇的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自己来过多次的地方。谢谢你,赵姨。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有什么秘密。但确确实实是你让找回了自己。而我要的答案,我会自己去找、去寻。她有预感,很快就会有事发生,谜底或许就要揭晓了。回到藏青楼的慕容玉宛发现楼里竟然空无一人,看来他们果真都出去寻自己了。不过叶茹竟然也去,着着实让她吃惊。天边一群大雁划过天际,顺着暮光在寻归家的路。为自己泡了一壶花茶,且斟且啄。看看天色,他们似乎也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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