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经常做梦梦到末日,梦到四散奔逃的人,梦到在焦灼的公路上大脑空白的环看冰冷的建筑,地上成瘫的血使空气中污秽的气味夹杂了丝缕甜腥。
末日来临时,我不觉得绝望,因为谁都不觉得是末日,谁都不觉得这是人生中的最后一天。像往常一样,小a早早带着口罩来到学校上课,自从几年前的一场全球流感爆发后,人们便把戴口罩作为了一种日常习惯,我们决定和病毒一起生存,那场灾难之后,几乎每个人都怀抱着希望,我们绝不会被病毒战胜。
这一天,和往常一样,小a走近了课堂,和几个熟识的同学打了几声招呼,上课铃便响了,老师讲着仿佛听过许多遍仍未完全懂得的知识,这总是让小a觉得高深,她不太会走神,她总是想要抓住和这个不懂得的知识之间的一丝牵连,让我觉得你是个可爱的小妹妹还是好吃的苹果,或者是柠檬的香味,总之你一定是和我有关联的,在之前便有了牵连。
天气很暖和,有点点微风,窗户反射出蔚蓝的天空,每个人都很冷,大家把窗户关的严严实实,教室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小a心里还惦念着那没讲完的东西,她心中有那么一团团的迷惑,大于了突然黑暗下来的天空,突然的狂风大作,突然的寒冷,我觉得要结冰了,周围有同学说。
小a想起,那场灾难后,大家总是在通风,这个时候,空气中总是有树叶的味道,新鲜自由,现在大家都呆在一个封闭的教室里,瞬间有些热烘烘的,这只是一场暴雨,就是不知道何时过去,在一场小小的骚乱过后,老师扶了扶眼镜,又讲起了课,小a看着被狂风打着的绿叶,教室里却是潮湿得连呼出的气体都飘不远,老师讲得永远比小a想的快,其实自己真的是想太多,这哪能一时半会儿就都能记住呢?
地质局的人看着测量仪的表盘,1.5倍大气压,5倍,15倍。终于停下来了。15倍,小a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概念,就像她不知道的许多知识,只是觉得好酷,但她不知道怎么去想象。
学生们再也不听课了,男同学们都紧紧关着窗户,小a也不再想着那些深奥的知识了,许多的人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而不是瞬息万变的天。
小a醒来时,躺在一个用许多棉被垫的高高的床铺上,甚至还挂着一层窗帘,她以为自己获救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半边脸融化了,甚至还有蓝色的液体在那片缺失的一半上流着,她不觉得疼啊,她甚至在同个搭建的蓬子里,就看见了许久未见的闺蜜,她还好,她们说了许多话,就像年少时的倾心交谈,永远都可以解开忧虑烦恼。小a走出帐篷,帐篷就在一条无比宽敞的街道旁搭建,街道上是油腻腻的一层干涸的石油吧,小a没了鞋子,仿佛获得了最大的自由,她观看到对面那个破败的帐篷里有许多衣不蔽体的外国人,有女人,有老太婆,有庞大的大汉,只有一个小女孩,其中一个带着绿色帽子的男人,他的脸失去了一部分,他剖开了老太婆的肚子,其余的男人围观,女人则沉默,仿佛失明失聪,无神的零散的破败的坐着。小a听不到笑声,只有野兽的咆哮,天空还是那样的黑暗,现在他们这些“幸存”的人被集中在一片区域里,有许多许多人在城市外边绿色的麦田里,荒凉的旷野上相隔数公里围成了一圈圈,每过一段时间,圈都会缩小,小a看着城市最高的那座楼,孤立的耸立着。人们会点一圈火来提示最后的领地,最后的时刻,其实也没用多久,但却是小a觉得最匪夷所思的一幕,一个钢铁铸成的庞然大物,露出了头颅,露出了钢牙,露出了黑暗的眼睛,那不是一个什么活着的东西,但却是我们打不倒的,它有一个我们熟知的名字-恐龙。
高级文明把我们赶走了,他们的第一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些漂流的人,小a不会觉得是理所当然,但她也不知道该怎样想,只是觉得不应该理所当然,就像她不懂得许多东西一样。把这个居住的地方首先改造成他们适合居住的地方,不伤己方一个人力,这就是他们的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