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入海的过程中,玍儿嘴里所咬着、所啃着的那个河贝之贝壳,终于是经不住它这般的磨损而破开了:犹如嗑瓜子似的,直接吐掉那些没营养的‘瓜子壳’,而独独吃了那香美的‘瓜子仁’。
也不知是终于回到了海里而心情更好了的缘故,还是真因为那‘瓜子仁’确实是美味的很——反正,它忽而觉得,原来这‘瓜子仁’竟然是这么的好吃。不过,暂时的,它还没有想到太多,因为它有点发困了、它需要先好好的睡一觉再说。
时处浅海水域,犹记得海中难觅休息之所的它,根本就没有徒费工夫的去找什么好地方;而是来到了一小片看起来还不错的砂土地上,它已然直接开始了挖沙打洞、自建营房。
海里的打洞可不比在河里,最起码少了那一个方向流动的水,以至推着沙土进而把它给埋起来。委实是还欠缺向下钻能力的它,又是用尾巴扫、用嘴巴拱,附带着它的‘四肢’在那里好是一通的扒拉!可最终也只是很完美的挖出了一个深坑,就是形不成一个完美的安乐窝。
实在是没想到,从小就长在海里的它,这大海竟然就是这么的和它作对!打洞没打成的空废了好多的力气,此时的玍儿望着那深深的沙坑,有点小小的火了。可也就在这时,事情来了!
玍儿在这处埋头施工,可能是其污染了这里的环境:在它歇工而好像是没打算收工的情况下,一位手举着大叉子的‘土著居民’,气势汹汹的找了上来。恰值玍儿的心里正攒着小小的火气,一见这条大虾前来借故闹事,它心里那小火控制不住的腾燃了!
河里的生活确实是很不错,这‘不错’主要是因为,玍儿能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一种身为强者的自豪;这‘自豪’当中,难免的就不知有多少的小鱼、小虾、小蟹什么的被它给轻贱。刚从河里回游大海,它的那种‘强者心理’还没有来得及转换:只知道自己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虾之后的它,在这时又看到一只虾主动跑来,它好像是有点自大了!
二话不说的直接摆开架势,玍儿死死的盯着对方身上那肥美异常的肉;它的嘴巴好似是在嘟囔着什么,可其实表达意思的也还只是它的心里。望着对手,它想到:‘不就是一只小虾它哥吗?在我跟前充什么大个儿啊?有我在,你天生得弓着腰!看我今天怎么把你给吃了!’想到这里,玍儿的突然一个猛摆尾,一场搏杀就此开始了。
可说真的,这真是一只‘小虾它哥’来着吗?有胆子举着两个大叉子,来找玍儿这条近二十公分长的鱼之麻烦,这能会是‘它哥’级别的吗?玍儿之所以把人家给定位为‘它哥’级,那完全是因为它自大的心理作祟。
人家其实是真真儿的‘它爸’一级的!遥想当年它见到人家大虾就调头猛跑的情形,再看看当前它和人家大虾拼命的势头——想一想,也知道是什么玩意儿最害人了。
此时的玍儿当然也非是那时可比,然而它也并非就真的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真是一场实力相当的搏杀,最终,那条大虾如玍儿所愿、被它给吃了——可它自身也没落得什么好处:它胜了,可胜得却是很惨!它吃对手肥美的肉那是真的很香,可这得排除它身上的痛觉干扰。
打从记事时起,玍儿所遇到的危险无非就是死亡——可这‘死亡’,并不是意味着会感受到多么大的痛苦。
打从想要成为一个强者时开始,因为需要练习那些它所认为需要去练习的技能,它身上的痛苦其实一直都在伴随着它——但这也并非就是它真的多么的难以承受的痛苦。
打从意识到自己其实也是‘很’强大的之时开始,它的身上也总会或多或少的带有一些外伤,但这伤肯定是不会多么的严重。然而这一次!在和对手的厮杀当中,它依旧是根本没想过什么危险、什么死亡、它认为它能胜了对手——可它身上的伤,那是真的让它感觉到了什么是疼、什么是痛苦。
它的鱼鳍,伤了的比完好的多;它的尾巴,被人家给豁开了两条彻底的缝;它身上的鳞片大把大把的不见了之同时,那失去鳞片保护的身上也是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遍布。说真的,若非是它那强烈无比的意念、若非是那蜃珠多多少少的可以让它再坚持下去的话,它和大虾——最后到底是谁吃谁!那还真的是没法定的事。
本身严重的外伤,就让最终得胜了的它游动起来很是吃力;受伤的鱼鳍又让它游动起来,仿若是喝醉了一般的摇来晃去:它知道蜃珠会帮它用最短的时间恢复过来!忍着恢复过来之前的剧痛,它在吃自己的肥美食物时,吃着人家对手的肉、想着的却是人家对手的那威力无穷的两个大钳子。
这一战,它可是吃尽了人家那两把钳子的苦头——它就想不明白,怎么自己就没有长那样的两个胳膊呢?有两条胳膊用来打架的感觉定然是极好!要是它拥有了那样的两条胳膊,那么它完全可以用一只胳膊和对手打,用另一只胳膊顺便把对手的肉往自己的嘴里塞:用两条胳膊打人,那一定会让它感觉到很爽。
一边吃着人家贡献出来的肉、它正一边羡慕人家的那两个大钳子呢!下意识的、它嘴里撕咬人家的劲道狠了一下,下意识的、它那伤重深怕动的尾巴动了动,这时的它正想到:自己也有两个攻击武器,一个是自己的牙、一个是自己的尾巴。
可是谁这么的缺德啊?竟然把自己的嘴巴放到最前头的同时,又把自己的尾巴给长到了最后边!这可好,它是用嘴咬人的同时就不能用尾巴抽人、用尾巴抽人时嘴巴就得背过身去。怎么才能让自己也长出人家那样的胳膊、怎么才能让自己的嘴和尾巴也能同时发起进攻呢?它在思考这一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身体带伤,本能的护疼让它游动的更缓慢;吃饱喝足了,那休息好了的困意,也重整之后兜头罩来。完全吃的饱饱的玍儿,在附近稍微的转了转,发现是真的再也没有什么胆大包天的主儿之后——实则是它没找到人家大虾的家在哪处之后——强打精神的它,开始一心的为自己的安寝之地而谋:也就是在这过程中,忽然一个非常非常奇幻的念头浮上了它的心头。
说真格的,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不得不说它乃是天下最最值得让众生去佩服的鱼了!
“别挤、别挤了!你往那边挪挪,我这边是真没地儿了!你再挤我、我就掉下去了!”
把这儿想象成一家规模很小的客栈;说是其规模‘很小’,那是因为这家客栈里,满打满算只设有一张其实不大的大通铺;说是这大通铺‘不大’,那是因为这大通铺上只能容两个人睡觉。
此时,这睡在一张双人床上的,除了玍儿外、就是人家那客栈的老板了!那老板也不知是怎么的,老是挤弄那只想好好睡一觉的玍儿;被挤得总也睡不好的玍儿,这才在忍无可忍当中,招呼那糊里糊涂的同床之人不要再挤它了。
天知道那老动弹的老板,是不是在撒癔症,反正玍儿的话算是白说了!只想睡个安稳觉、可老被同床的那人搅和,此时的玍儿有点生气了,它再一次的对着那同床之人说道:“我可告诉你!我打小就有梦里磨牙的坏毛病。你再敢挤我,小心我梦里也会咬人的!”
很是无奈!玍儿的这话,又白说了,因为人家根本就没理会丝毫。“哇~~呀呀呀!气死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反正是没法睡的玍儿,和那同床之人在一张床上闹腾开了!
或许是玍儿实在太聪明了,或许是它委实太精明了——精明的!似乎是有点过头了。
先前在吃了人家大虾请的客之后,它就开始找自己的住宿之地。本来这可容它好好休息的地方就非常的难以找到,加之它身上的伤,这就更难找到了。可就在这时,它忽然看到了一个足有二尺多大的贝类。
估计连老天爷都不知道那玍儿,是怎么冒出那么聪明的一个主意!它竟然突发奇想的,想钻到人家的贝壳里去好生睡一觉。在它的想法中,这贝壳里可不就是一个最最天然的安全之地吗?它一进去、那贝壳一关,那是再也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好地方了!
另外,它可是还记得那‘瓜子仁’可是很好吃的!在根本就不可能会伤到它的前提下,它钻到贝壳里去的安睡,等睡饱了、一醒来就能吃到一顿非常非常好吃的大餐,它认为那是再也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所以,它是根本就没在人家的贝壳外晃悠——近乎于有点急切的‘刺溜’一下!它就这样,直接从人家微张开来的贝壳缝隙中钻了进去。如它所想,它一进去、人家就立马惶急的关门;而它一进去就立马找了个最靠边的床位,也没跟人家打声招呼、它就打算在这处安寝了。
有猎物上门,那海贝当然是立马关门逮鱼了;可没成想,这回的这条鱼稍微的有点大、相对而言抓捕起来就有点太费事,这就形成了一种挤弄玍儿的情形。对于玍儿的所言:对不起!它不懂。
——即使是懂,一则是没谁和自己的食物多废话、二则是即使它废话了那玍儿也注定了是不会懂。况且,天知道此时的它嘴里,是正咬牙呢、还是正满嘴的被哈喇子给占据着,反正是没空理会玍儿的话。
原本,按照固定套路,海贝是要进行关门打渔的。可当它和玍儿两个抱在一起的在床上折腾开来时,几个滚来滚去、几个大浪叠起,它是真的真的拼尽浑身解数了、它是真的拼命了,可它是真的经不起人家玍儿的折腾!
它有点怕了人家玍儿的想把玍儿给踹出它的被窝——可天啊!这是哪儿跑来的这么一个混蛋小子?就从没见过这么贪心不够的,就从没见过这么死赖着它、说什么也不消停的主儿!
够强、够狠、够蛮横霸道、更……你越是想踹它出被窝、它就越是狠狠的吊在你身上,你再踹它、它就一个劲儿的拼命钻:费力搞了半天,是你受够了的想踹它出去,可它却反而是更死死的钻进了你的怀里。
天啊——此时被蹂躏的海贝是真的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一种真的从没感受过的感受,是真的把它给淹没了。终于~~它无力了、它投降了、它不动弹的任由玍儿施为了。它!终于是解脱了,它的灵魂指不定在哪儿飘着呢。
对方不动了,玍儿依旧在忙动;继续废了半天的蛮劲、发现对方是真的不动弹了时,它这才有点‘依恋’意味的缓缓停下了动作;到它也是真的不再有所动作时,它感到了疼、感到了累,可它的心里是真的有一种非常想哭的冲动!
一开始想来,既然自己无法安安生生的睡觉,那还不如先好好的干一场:在它想来,一场大战之后,没人再挤弄它之时,它才好美美的休息一下。可谁能想到,一场酣畅淋漓的肉搏战之后,它倒是可以不受同床之人的打搅了、但房门却是怎么也关不起来了!
原本的最是安全之地,而今也只能算是一个相对安全之地。也幸好是那房门没有呈敞开的情形,否则……
但愿!但愿一回的夜不闭户,不会那么凑巧的碰上那什么入室劫什么的小贼,否则……不过想想,嘿嘿!这样的活儿,感觉还真是非常的不错,以后看来得多多干才行——躺在香喷喷、滑溜的‘床’上睡觉,那个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