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昭一愣,说:“我是谁?”何晚柠依旧搂着他的脖子傻笑,却不回答他,言昭又说:“我是谁?”何晚柠这下松开他,闭上眼睛说:“谁知道呢……”言昭真的有些生气了,他捏住何晚柠的下巴,何晚柠被迫睁开了眼,言昭说:“不知道我是谁你还这么淡定?”何晚柠看起来有些委屈,说:“言昭。”言昭听了,这才有些安心,不过这是何晚柠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平常要么没有称呼要么就是“先生”,他一直搞不懂大七岁以至于让她喊他先生?何晚柠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挠着言昭,言昭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还有几颗解开的扣子,所以能清楚地感觉到何晚柠指尖触感,冰冰凉凉的,言昭抓着何晚柠胳膊的手松了松,看着下面的小人儿,有一瞬间的愣神,言昭真的有些愠怒,他怎么有耐心对付一个女人?他把何晚柠的胳膊扯下来,一把扯过被子把她盖的严实。
见何晚柠没有动静,言昭起身,还是毫不犹豫的拿起来她的手提包,打算把烟找出来,要不是看过何晚柠的包,他简直不敢相信还有女人的包能这样杂乱无章,跟她的房间一模一样!何晚柠拿的香奈儿手提包,看似很小巧,里面却被何晚柠塞了各种东西:粉饼、口红、充电器、卫生巾、卫生纸、镜子甚至……还有一小块面包?言昭有些好笑,他有些洁癖,还是强忍着去翻,但是只有一个打火机,烟在哪里呢?
他走到何晚柠床边,何晚柠还在翻来翻去,嘴里也不知道在咕哝什么,言昭有些急躁,他压了压心里的怒火,大声说:“何晚柠!”何晚柠听见后翻了个身到另一边去了,言昭快步走到床另一边,把她被子扯开一点,说:“何晚柠,烟在哪儿?”何晚柠闭着眼睛,说:“先生你好凶啊呜呜呜…”言昭这下真的没有耐心了,他直接坐到何晚柠床上,眼里有一丝危险的气息,一字一句说:“听见就回答我,不然我就做坏事了。”何晚柠这才缓缓睁眼,她看着坐在一边的言昭,说:“我随身就带一根烟嘻嘻想不到吧?”言昭简直要气笑了,何晚柠总是让他没有办法!他站起来,准备离开,何晚柠却突然说:“别走。”言昭扭过头,真的没有听清,他说:“什么?”何晚柠不知怎的,快要哭了出来,她又说:“别走,好吗?”言昭喉结动了动,床上的何晚柠依旧闭着眼睛躺着,不知道她随口说的还是……
言昭回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的脸没入黑暗之中,何晚柠还有些半梦半醒,她睁着半只眼看着言昭,言昭坐在椅子上,读不懂他脸上的表情,他轻轻地说:“睡吧。”何晚柠嘴角上扬,小声的说:“谢谢…”
言昭就这样看着何晚柠入睡,他想到几年前在何晚柠父亲的葬礼上,她还是十七岁,扎着高高的马尾,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悲伤无力,但那天她是那么的坚强,十七岁的女生没有哭没有闹完成和父亲最后的告别。当他父母告诉他以后无论怎样都要照顾好这个孩子的时候,这个素未谋面的何晚柠正安静地坐在阳光底下,面无表情,曾经漂亮光彩的眼睛仿佛失了明一样呆滞。没有亲人对这个十七岁的女孩子来讲,已经不仅仅是生活环境的变化,以后的路都是她一个人走了。他们家能给她最好的物质条件,可是她的心呢?
言昭起身轻轻地替她把额头上的碎发别到一边,然后转身离开,他轻轻地关上门。现在十二点多了,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似乎比刚才大些。言昭坐在车里点上支香烟,看着何晚柠房间的窗户。
确定他离开以后,何晚柠缓缓地睁开眼,本想通过装醉逃过抽烟这档子事情的……她泪水瞬间溢满眼眶,她鼓起勇气耍无赖讨要别人的关心,即使他不耐烦即使他愤怒,但她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被人这样温柔地对待,给她披上衣服,背她上楼又帮她盖好被子,她贪恋这样的温柔,也只有自己故意闹腾一些,似乎才会得到一点点关爱。奈何那个人为什么是言昭?她痛苦得好像心脏都紧紧绞在一起,她蜷缩起来,在被子里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