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礼貌地,顾雨曈对一位禁军中的士兵道:“烦请带路。”
不就是天牢嘛,见识见识也好。
那禁军士兵本来要押着她走,一见她不反抗,还主动要去,反倒新奇。见洛七也并未反对,他就给顾雨曈带路了。
一刻钟后,顾雨曈被“分配”到了一个牢房。
果然……古人诚不欺我,天牢什么的,真的很垃圾。
望着残破的墙,大片的蜘蛛网,脚下不时钻过的老鼠蟑螂,大大小小泛着臭气的水洼,顾雨曈的嘴角抽了抽。
寻一处相对较干的地方坐下,顾雨曈表示无所谓了。
还不知道要在这待多久,与其抱怨,不如看看叶婉娴记忆中的血疾。
傍晚时分,牢头从窗口里扔进来一个黑不溜秋、梆硬梆硬的馒头,甚至摔在地上还有声响。顾雨曈翻了个白眼,就当自己没看见。
叶婉娴的记忆中,用冰泫果和赤炼草,再加上血莲子,就能解血疾。利用两种主药阴阳两个极端的药效,辅以来自血莲的莲子,使血莲的效果被化解。
顾雨曈眸子暗了暗,这人,她能救,也肯定得救。问题在于,她尚在牢里,怎么救。时间拖长了,再怎么也救不回来。
而洛七和时沫凌,也在为此事犯愁。
“我看着,不像那孩子干的。”时沫凌道。
洛七点了点头,“那孩子精着呢,心眼多了去了,她不可能干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
时沫凌打了他一下,“你这话听着像损人,我心眼还多呢。”
洛七轻拍她两下,“不是那个意思,是说她机灵。”
“是啊,她机灵。可她机灵,也被栽赃成功了。”时沫凌轻叹。
“抓她进天牢不就是为了钓后面那条大鱼么。不找到凶手,怎么给母后报仇。”洛七道。
血疾凶名在外,根本没有人觉得太后还有活路。
而此时,天牢中出现了一名不速之客。
她专门挑了一身极为华美的衣裙,带着两名侍女款款而来。
“妹妹,饿了吧?姐姐我给你带了吃的。”
没错,此人正是谢涵。
顾雨曈实在懒得理她,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谢涵笑意不减,“这牢里凉得很,先喝些热水暖暖身子吧。”
那两名侍女端出一个碗,猛地掐住顾雨曈的脸,将水灌了下去。
顾雨曈在看到那碗冒着热气的水时就顿感不妙,等到这水倾入嘴里,她瞬间想骂人。
艹,开水。
大部分水流进了她嘴里,她已经感受到了舌头上烫出的泡,整个嗓子也烫的发哑,胃里一阵翻涌。
还有一部分水,顺着她的嘴角流到脸上、脖子上,凡过处尽是水泡。
“哈哈哈,怎么样?身子暖了吧?”谢涵仍是笑着。
“滚出去。”顾雨曈忍着疼痛,声都不颤。
“滚?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这样跟我说话。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
牢头颤颤巍巍地走进来,“郡主,得罪了。”便将顾雨曈绑在了木桩上。
谢涵冷笑着,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布满泛着银光的倒刺的鞭子。
牢头吓得赶紧道:“郡…郡主!陛下尚未定罪,不可动用私刑啊!”
“闭嘴!”谢涵一鞭子抽在了地上。
顾雨曈嘲讽地笑了笑,“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泼妇出来骂街了呢。”
回应顾雨曈的,是谢涵的银鞭。鞭子抽到顾雨曈身上,那倒刺带起一片血肉。
谢涵却没有停下手中的鞭子,混合着血肉的鞭子一鞭接一鞭地抽在顾雨曈身上。
撕起皮肉,又再撕起皮肉下的皮肉,那疼痛可想而知。
顾雨曈闭上眼,硬是没让一丝呻吟溢出喉咙。
耳边除了呼啸的鞭声和谢涵的喘气声,再听不见其他声音。
谢涵也不知道哪来的怒气一鞭接一鞭地抽在顾雨曈身上,看的牢头心惊胆战。
渐渐地,鞭势弱了下来,谢涵的手腕有些酸。
顾雨曈刚松了口气,一阵刺痛从脸上传来,温热的液体淌下。
她猛地睁开眼睛,凌厉的目光吓得谢涵后退一步。
你妹的,打人还不打脸,你丫的居然用刀划!
谢涵不敢相信,她竟然惧怕了顾雨曈的一个眼神。
那眼神,冷的像冰一样,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谢涵扔下手中的鞭子,向那两名侍女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女搬着一大桶“水”,泼在顾雨曈身上。
牢头眼中愁虑更甚,如果没看错,泼到顾雨曈身上的可是辣椒水。
顾雨曈此时如同置身火海,全身火辣辣的,又热又疼。
谢涵冷哼一声,带着两个侍女离去。
牢头赶紧把顾雨曈解下来,再三思索,给她拿来一条棉被和一盆清水,退了出去。
不知何时原本颤抖着的顾雨曈突然一动不动,昏了过去。
次日一早——
洛七听闻谢涵夜间去过天牢,当即以提审为由命洛宸奕前去带回顾雨曈。
洛宸奕到了牢房,看到的就是顾雨曈裹着几乎被血浸透的棉被,正挣扎着用牢头送来的清水擦脸。
这一擦,脸上那道血淋淋的疤痕显而易见。
洛宸奕皱起眉头走进牢房,“怎么弄成这样了?谢涵给你上刑了?”
他把顾雨曈身上的被子拿走,却刺目的红。
原先的白衣早已破烂,被血染的通红。
顾雨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自己不能说话。
洛宸奕让她张嘴,这一看可不得了,那是满嘴的血泡啊!
洛宸奕轻声道:“忍着些。”一把打横抱起了顾雨曈。
顾雨曈快疼死了,却还是忍着一身的痛楚用灵力给洛宸奕传音:“谢涵被人当枪使了!药粉是她弄到太后身上的,我能解血疾!”
洛宸奕自是察觉到了那不同寻常的灵力波动,不过此刻他的心思却不在这里,而是在顾雨曈说的话上。
她能解血疾!
即便心中在波澜起伏,洛宸奕还是把表情控制的很好,先带着顾雨曈回了郡主府。
云瑶和云鸢见到这样的顾雨曈,大惊失色,想要接过顾雨曈。洛宸奕没把顾雨曈给他们,而是吩咐她们给顾雨曈烧一桶水。
接下来的,洛宸奕终究是不能陪同了,他慢慢的放下了顾雨曈。
顾雨曈低声谢过,便关上了门。
脱下外衣后,顾雨曈才发现,伤口刚结的痂都与衣服连在了一起。
何况,谢涵的辣椒水也不是白泼的。水蒸发了,她的皮肤上是挥发后的残留。
顾雨曈咬紧牙关,把自己扔进了浴桶。
然而,更刺激的来了,皮肤上的所有残留和辣椒水都混合到水里,刺激着顾雨瞳的伤口。
她仿佛泡了一个“辣椒澡”,那叫一个刺激。
为此,她桶中的水换了又换,云瑶忙进忙出。
洛宸奕找来的不少止疼、祛疤的药膏,被顾雨曈一股脑抹上。
脸上那道狰狞的口子,顾雨曈自己用草药调制了一点药,暂时保证它不流血、不溃烂。
这种大口子必须好好挂着,让所有人都知道谢涵干了什么。
到了下午,顾雨曈顶着一身的伤入了宫。
路上,她扯着满是血泡的嗓子跟洛宸奕叙述了从谢涵给她下毒开始的一切经过。
洛宸奕静静的听着,面上虽没有什么波动,内心却有疑惑。
且不说谢涵背后的人是谁,单是顾雨曈身上的变化,他就足够疑惑了。
他早都知道她有一般的女子不同因此对她的沉着、理智分析并不意外,关键是,她的气质,有了一种明显的变化。
还是清冷,但从原来煞气十足的清冷,变成一种超尘脱俗的清冷。
有天山雪莲在,太后的情况还算不错。
除了在昏迷中时不时呕一口鲜血,倒是没有太严重的情况。
顾雨曈去的时候,萧子佩和洛七都在。
两人都看见了顾雨曈脸上那道狰狞的大口子,偏生她还没带面纱,看起来十分不协调。
洛七心中有数,这肯定是谢涵干的。
萧子佩虽然不知其中真相,却也猜了个大概。
顾雨曈向洛七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便进了里屋。
为了以防万一,萧子佩也跟着进去。
洛七本就没怀疑过顾雨瞳,再加上……她有些特殊些的能力也属正常。
萧子佩进去的时候,太后刚呕出一口血,顾雨曈正手忙脚乱的给她擦干净。
顾雨曈看着严重缺血,脸色苍白的太后,不禁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她什么血型,真想给输输点血。”
萧子佩眸色暗了暗,没说话。
顾雨曈有模有样把手搭到太后的手腕上,嗯,不懂。
她用惯了那些方便的仪器,实在是不会这老中医的把脉。
“你准备怎么解?”萧子佩实在看不下去,顾雨曈那装模作样的手法,不由出声打断。
“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冰泫果和赤炼草?”顾雨曈反问。
“冰泫果?赤炼草?好像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
“不愧是神医,见识果然广博。我要用来解血疾的,正是这两味药材。”顾雨曈道。
“什么?”萧子佩一脸错愕,“那可是只存在于古籍上的药材,你别做梦了!”
顾雨曈笑道:“难道血疾不是只存在于古籍上吗?可它照样出现了。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萧子佩迟疑了。
“你看的书还是少了点儿啊,赤炼草,赤炼赤炼,那一定是生长在环境非常恶劣的地方,它的根会深扎于岩浆下的岩石中,它通体炽热,温度如岩浆一般。因此扎根较深而岩浆中的营养物质又极少,通常在一整片岩浆中,也只有一小株存活。”
萧子佩陷入了沉思。
“而冰泫果则与之相反,冰泫果的寒冷,乃是常人无法接受的。它生活在瘴气弥漫的地方,冰泫果之下必会有一小洼泛着蓝光的灵液,这灵液是从冰泫果上凝聚的水珠滴落形成的,很是不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