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珠帘响动,手搭着茹淇的梁国太后走了出来,坐在了正殿上的凤座上,然后开始不善地打量起南离来。
而南离也目光平静地看着梁太后。
茹淇瞧着南离丝毫没有跪拜参见的意思,轻咳一声,扬声道:“南离郡主,参见太后须行跪拜之礼!”
“跪?今日梁太后找南离前来所谓何事,大家心知肚明!所以跪与不跪又有什么区别呢?”南离微微仰头看着太后,语气铿锵有力地直接敞开说道。
此话虽只有两句,但却有三层含义。
第一是告诉梁太后,她南离知道你此举是为何,纵使你找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掩盖不了想要为梁云儿公报私仇的不良用心。
第二是告诉梁太后,她南离不会因为你是一国太后就忍受那欲加之罪。
第三是清清楚楚地向梁太后表明她的立场,以及她奉陪到底的决心!
究竟是因为藐视威严而被降罪,还是因为伤着梁云儿被故意为难,定是要与梁太后撕破脸面的,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如此倒不如从一开始便让梁太后知道她的决绝,说不定还会让梁太后退一步,南离这样想着。
大殿内的气氛陡然僵硬起来,梁太后原以为南离肯等这么长时间,当是安分守己之人,她再稍微说上几句一定能使南离幡然醒悟,哪知竟是这般不识抬举!
于是,怒火腾地一下急窜到心口,颇有些丧失理智的样子,咬牙切齿地指着南离说道:“南离!真是好生狂妄啊!你莫不是以为凭着你父母的救驾之恩就能罔顾君臣之别!你可别忘了,你的父母不过区区一介草民,能舍命救主是他们的福分!而你一乡野之子,幸得皇儿感念,册你为郡主。如今是这般不识好歹不知恩情!可对得起你泉下的父母?”
虽然南离知道父母救驾的事情是假的,但听到这样的话,眉头也紧紧皱起,胸口有些起伏不定。
难道仅仅因为地位的高低贵贱就决定了再多的付出都是不值一提的吗?
但随即转念想起简玉书的话,何时何地都不能让你的对手操控你的情绪。同样的,不管胜败与否,你的心思都不能被看穿!
南离双眸微微一闭,再次睁开时,瞬间恢复清明,冷静自持地看着梁太后,一言不发。
对于一个处于盛怒中而且还是与自己相对立的人,不要妄图能用什么道理来说服她。因为即使你说得再正确有理,她也一定会固执己见。而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让她一人独唱。
片刻后,梁太后看着一声不吭的南离顿了一下,有些琢磨不透了。
然后察觉出自己有些失仪了,就整了整衣服,随后好像做了极大的让步似的,道:“罢了,哀家也知你因为从小便缺乏管教,才会导致今日行为粗鄙不堪。哀家也不与你多计较了,只是召你前来,单单想让你明白。”
说着,还停了一下,略微正色道:“南离,纵使你也有郡主之名,但与哀家的云儿相比,与皇室的云阳郡主相比,终是泥云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