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辰飏几乎一夜没睡,看着床上的人儿,怕她有一点点不舒服,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肩膀上的伤牵扯着,极度的困倦过后,钻心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况星桐疼得睡不着,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天好像刚亮,遮着帘子,倒也不是很晃眼。
况星桐向右翻了个身,想要背着光接着睡,却看到了预料之外的人。
男人坐在小小的陪护椅上,背靠着椅背,闭着眼睛休息,下巴处冒出点点青色胡茬,灰色的西装外套搭在身上。男人身材高大,一双长腿自然地伸展,看起来与他所在的那个极小的空间格格不入。
他就这么呆了一晚上?
瞅了一眼旁边有一张特意加的可移动病床,况星桐皱了皱眉毛,心里嘀咕着:
有床不睡睡椅子?
虽然说床舒服,倒也和她的床有些距离,倒是这张小小的椅子挨得自己更近一些,自己若是喊一句疼或者动作稍微大一些,椅子的男人都是能听见的。
是为了她?千万别是!
若是换了旁人,况星桐是不会往这方面想的,毕竟这样的深爱只有编造的故事里才有的。可是,袁辰飏对自己的感情她是再清楚不过的。
可,清楚又怎么样?
与其清楚倒不如模糊一点,当做不存在的好。这样的‘假希望’就像一场梦,梦醒了,回到现实依旧是痛苦,倘若早知道是痛苦收尾,不如连甜蜜和幸福都没有尝试过,这样反而没有经历过幸福那么痛苦。
何况,幸福的权力和被爱的权力她早就失去了!
自己活着只是为了守护留下的爱的人和被爱的人!
况星桐抬手想要擦一擦脖颈处的薄汗,看了袁辰飏一眼,忍住了叫醒他的想法,笨拙地伸出右手拿到桌上的毛巾,一点一点擦着后颈。
“别动!”一只有力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腕,暗哑道:“躺着!毛巾给我!扯到伤口的话还得麻烦医生,人家还有其他工作,不是只照顾你一个。”
话虽然说得凉薄,但是手上的动作还算轻柔和仔细。
倒也不是袁辰飏故意说这些话来堵她,实在是昨夜况星桐唤了一晚的‘臻臻哥哥’唤得他心烦,二则是他讨厌她一声不吭地自己处理,其实刚刚自己早就醒了,见她想擦脖颈却不喊他,宁愿忍着伤口撕裂的疼。
仔细地擦完,袁辰飏将毛巾放回了洗手间,出门的时候回头瞥了一眼就离开了。
大半个小时后,袁辰飏提着刚从私房菜馆买来的清淡早餐走进病房,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男人,顿时黑了脸。
袁辰飏没有开口,反倒是沈臻先开口了:“谢谢袁总照顾若若。”
嘴角勾着笑,绅士而礼貌,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对上袁辰飏那双冷厉的双眸。
这样的绅士礼貌让袁辰飏觉得有些反胃。
她唤了他一晚上,而他在哪儿?问都没有问一句!自己的‘女孩儿’被带走了就这样无所谓?
“谢?我乐意照顾她,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用不着谢我,也没那个资格。要说谢谢也是她说”袁辰飏微微抬了抬下巴,看了况星桐一眼,问道:“南瓜粥,要不要喝一点?”
况星桐撇了撇头,伸出右手拉了拉沈臻的手。
“不必了!她的饮食我已经安排好了。”沈臻反握住况星桐肉肉的手,“下星期我们去拉斯维加斯在一段儿时间,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她怕冷!”袁辰飏反驳道,示意她不会喜欢的。
况星桐笑了笑,“好,你安排就好。”
听着、看着他们甜蜜的对话,眉眼之间浓浓的情谊,袁辰飏心里觉得压得很。像是况星桐说得那句话很对!
他真的像舔狗!
沈臻揉了揉女孩儿的发顶,温柔道:“下个月的订婚典礼,我们安排在爱尔兰好不好?我有不少朋友都回去,到时候我给老头儿打电话叫他过来参加。怎么样?”
靠在男人怀里的况星桐甜甜地笑着,像极了初升的温暖阳光,而她也正经历着阳光般温暖的事物。
“袁总来参加吗?”沈臻挑了挑眉毛,依旧和颜悦色地问道。
扣好西装扣,袁辰飏看了看沈臻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勾了勾嘴角,“那希望你的订婚仪式能顺利进行!”
男人轻描淡写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袁辰飏心里真的清楚有多么痛苦,但他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多了这份明显的恨意?
不是嫉妒,不是羡慕,是恨意,是想取而代之的恨意,是想独自占有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