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只是旁观的凌辰和荷露也惊叫起来,一起跑来阻止,然没人有莫桃的力气大,动作快,肉芫被莫桃嚼了几嚼,咽了下去。
莫天悚摸摸被莫桃捏疼的双颊,没好气道:“你也不嫌脏,从别人嘴里抢吃的!恶心不恶心?若二嫂没有看错,这东西叫肉芫。‘久食,轻身不老,延年神仙。’是一种很罕见的大补之物。你没什么地方感觉不舒服吧?”
莫桃愕然道:“你认识这东西?”
莫天悚淡淡道:“这就是书读得多的好处了。平时你没事的时候少看点佛经,也不难认识这玩意儿。”
莫桃失笑:“你自己不顺心,又拿人乱骂!知道你也看过《仁心仁术》!不过你和冰冰谁也没见过实物,还是该小心一些。”
莫天悚翻个白眼,心里还是稀里糊涂的气不怎么顺。
凄风在这时候走进来,躬身禀告:“三爷,鬼谷洞的光范真人到了。”
莫桃急忙出去迎接,拉着站在门口在张宇源一起走进来,不悦地道:“宇源,你总这么客气。又没外人,还通报什么,自己直接进来就是了!”
莫天悚也从被子被子中伸出腿在穿鞋子:“就是,宇源,你是不是压根没拿我们当朋友?要不就是嫌弃我们礼数不周?荷露,快!端凳子。”
张宇源忙上前一步摁住莫天悚:“三爷快躺着!你这么着,倒是宇源的不是了!”
莫天悚刚才就没躺着,此刻自然也不会躺着:“自然是你的不是。我的伤要是变重了,就是你闹的!”见宇源甚是尴尬,不由得笑了!
张宇源也笑起来:“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那么喜欢作弄人?你找我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一边说一边坐在荷露端来的绣墩上,一眼看见旁边盒子里的肉芫,大讶失声道,“三爷,你真神通广大,从哪里弄来的珊瑚肉芫?”
莫天悚也极为惊讶:“你认识这东西?”
张宇源点头道:“潘师兄此刻就靠它吊命。肉芫状如肉,头尾俱有,乃生物也。分四色,赤者如珊瑚,白者如截肪,黑者如泽漆,黄者如紫金。潘师兄带来的是黄色的,不过是最差的紫金肉芫,但只要吃一点点下去,就可支持两三天的时间不吃东西。你这块是红色的,应该是最好的珊瑚肉芫。”
莫天悚皱眉喃喃道:“九幽之毒都可以解?是和一般的东西不一样。桃子,你有什么感觉没有?”
莫桃闭着眼睛感受一阵,欣喜地叫道:“是补气的东西。这东西对尼沙罕阿喀一定有用!真是老天爷保佑!”
莫天悚不知道想到什么,自言自语道:“难道是这样的?凌辰,你跑快点,再去请达达过来一趟。”
凌辰吩咐炎风去请嗤海雅,自己又回来陪着莫天悚。听见莫天悚告诉张宇源,他已经把九幽之毒的解药给罗天,让张宇源去找罗天。莫桃当时就不乐意。凌辰和荷露一起劝解。张宇源匆匆告辞离开。
莫天悚感觉疲累,可精神十分亢奋。又给莫桃把脉,惊奇地发现肉芫的效果极好,只这片刻时间,莫桃原本空虚的内力已经恢复一大半,就是人也看起来没那样憔悴了。斟酌着开出一个方子,让凌辰割下一大半肉芫肉和方子里的草药加上水一起熬,务必要将肉芫全部熬化。
凌辰收拾剩下的肉芫拿着药方出去。莫天悚又躺下来。荷露看看莫桃脸色,也离开房间。
莫桃忍不住又想说莫天悚,可莫天悚抢先开口道:“真不是我不多给罗天一点解药。你知道九幽之毒的解药是什么吗?是我的鲜血。你若是觉得给三玄岛的人解毒真如此重要,去拿一把匕首来就是了!”
莫桃一下子说不出话来,重重叹息一声,半天才问:“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莫天悚轻声道:“你可以去问荷露,当年我是如何给素秋解毒的,今年又是如何给道元解毒的。我没骗你。我让张宇源去找罗天也是好意。据我估计,潘英翔若是吃下药丸彻底解开九幽之毒,他的血今后也能解毒。”
莫桃还不很相信:“你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莫天悚讨好地笑道:“自然是让你去告诉潘英翔。我已经没有九幽之毒,告诉他们解毒的方法也无所谓。罗天这次好像真的没骗我。我拉不下脸来,还是你去说好一点。”
莫桃失笑,擂莫天悚一拳:“大怪物!”
莫天悚看看莫桃脸色:“不气了吧?其实我找宇源来是为了刑天和夸父。不过张宇源客气得很,似乎和我有隔阂。你看什么时候合适,和宇源一起去一趟镇妖井。不能让刑天和夸父碰头,把它们两个都放在镇妖井下危险得很,得尽快把它们分开。夸父装在葫芦里镇在镇妖井下我没意见,但刑天不能留下。你可以让宇源今后把刑天带在身边。能超度就超度,不能超度也别再留给张天师。你是知道的,这事宇源可能不愿意,你帮我劝劝他。还有,你下井的时候替我把幽煌剑鞘拿上来。文家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在别人家里。”
莫桃点头道:“我这就去和宇源说。等救回阿喀我就和宇源一起下井。但是八风先生说你摆脱夸父,已经无法随意控制幽煌剑鞘中的阴兵,拿着剑鞘是祸害。天悚,先生不会害你的。”
莫天悚很好说话的样子,沉吟道:“你去找张天师,让他帮忙把剑鞘里的阴兵都放出来,嗯,镇妖井下面安全得很,就把那些阴兵都留在镇妖井好了。但剑鞘我一定要拿回来。”
这莫桃能接受,答应一声,嘱咐莫天悚好好休息,起身离开去办。出来却听说罗天去了鬼谷洞,不很想和他碰面,只好暂时先不去找张宇源。
莫天悚却还是无法休息,反手摸出枕头下的信打开,看完后不禁叹息一声。从信上看来,皇上压根也没想让他进京,罗天多半还是没说实话。依旧将信折好装回信封塞在枕头下,感觉累得很,又闭上眼睛。刚刚才迷糊过去就听见嗤海雅的声音:“天悚,听说你找到救托克拉克的药,是不是真的?”
莫天悚急忙坐起来,点头道:“凌辰已经在煎药!达达,我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当年你和阿喀去阿尔金山的时候,听我爹提到过花蝴蝶没有?知不知道当时花蝴蝶在什么地方?”
嗤海雅摇头道:“你爹没提过花蝴蝶。但我后来倒是听说过此人,还曾经专程去阿提米西布拉克找过此人,可惜不得其门而入。花蝴蝶很了不起,霍郴比他早离开飞翼宫,情况不如他严重,回家后只拖两个月的时间就去世了。”
莫天悚神色一变,很不相信地问:“达达是说霍郴也曾中过飞翼宫的乾坤阴阳大法?”
嗤海雅笑一笑,淡淡道:“天悚,你打听这些往事做什么?何必给自己加包袱呢?不管令尊是出于什么目的,当年只有我和托克拉克在棱格勒的确不是水青凤尾的对手,令尊真的是救了托克拉克。今天你又再次救了托克拉克。我们父子永远感激你们。”
莫天悚很不好意思,苦涩地笑笑。虽然当时的情况他还没完全了解,但他应该没有猜错,霍郴、花蝴蝶和尼沙罕都是玉面修罗寻找抵抗飞翼宫乾坤阴阳大法方法的产物。其中霍郴最倒霉,最终没活下来。花蝴蝶运气最好,被乃吉木丁带回阿提米西布拉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一块珊瑚肉芫,靠肉芫和采补活下来。肉芫的生长速度很慢,并不能满足花蝴蝶,但他显然时不时就在靠肉芫生活,风声一紧就不作案子,否则他本事再高也会被人抓住。尼沙罕的确是靠玉面修罗和嗤海雅的共同努力活下来,但活得实在太辛苦,不是玉面修罗希望的结局,因此玉面修罗始终对飞翼宫深具戒心,在留下的信中说“父实不能抗”,教鹦鹉说话也说什么“长鲸正崔嵬”后来萧瑟从小就给他和莫桃服药,多一半就是基于玉面修罗的这种认识。
嗤海雅伸手握住莫天悚的手,摇摇头道:“巴拉姆,别想那么多,自己的身子要紧。你这样的状态不好好调理是恢复不了的。”
莫天悚闷闷地问:“达达,你真的一点也不怪我爹?”
嗤海雅失笑:“你啊,太喜欢先入为主,且总也不把你爹朝好处想想。拜克日曾经带着那么多人去攻打飞翼宫都没攻进去,你想想当年只有我和托克拉克两个人能不能进去?你自己在飞翼宫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爹比你能好到哪里去?托克拉克被抓水青凤尾住,你爹是没办法做主的。那是飞翼宫一贯的德行,不一定和你爹有关系。后来你爹可能是在利用托克拉克,但他不利用托克拉克的话,托克拉克此刻早不在人间了。至于说这次托克拉克用自己换你,说句不嫌托大的话,连玛依莱特都没本事知道几十年后的事情,你爹就更没本事了!好好养伤,不要再胡思乱想!”
莫天悚笑笑,感觉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