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桃和向山都心不在焉,只有和戎一个人听得津津有味的,不知不觉中就把糖葫芦消灭了。一个卖锅贴的又过来。也很好吃的样子。可惜和戎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将此人放过。正遗憾的时候,听见向山吃惊地轻声道:“二爷,梅姑娘和何小姐在一起。我们要不要出去和她们打个招呼?”
和戎再就对何亦男充满好奇心,一下子跳起来,伸长脖子朝外看去,一叠声地问:“哪一个是何小姐?阿山,你快指给我看看!”
莫桃莞尔:“和戎,你坐好行不行?阿山,看见菊香没有?她的腿是不是完全好了?”
向山道:“看见了。走路稍微有点瘸,但还是满利索的,看来没什么关系了!”
莫桃点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
和戎还在伸长脖子朝外看,终于在人群中找到梅翩然,猜出她旁边那个不怎么像小姐的人就是何亦男,一看此女眉毛比较粗,头发黑是黑,可是不够多,衣服穿得又素,还没自己身上的好看,心里舒服不少,喳喳呼呼道:“原来你不是想看何小姐,而是想见何小姐的丫头?要不要我去把菊香叫进来?”
莫桃皱眉道:“别多事!万一把何小姐招惹来麻烦!”
眼看三个女人快走进对面的书场了,向山困惑地道:“我一直觉得梅姑娘和何小姐不亲近,真想不到我们刚到京城,梅姑娘就会去找何小姐。二爷,你说梅姑娘找何小姐什么事情?”
莫桃对女人之间的友谊一点也不感兴趣,淡淡道:“好几个月没见面了。既然我们进京,梅姑娘去看看何小姐也是寻常。”
梅翩然别人盯着久了生出感应,扭头朝这边看来。向山急忙转身假装去听鼓书,和戎却是毫无顾忌,举手大声招呼道:“梅姑娘,你们也来了!”梅翩然愕然皱皱眉头,和何亦男一起过来。
菊香死死盯着和戎看一眼,不屑地道:“做瞎子到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不管什么样的货色都能接受!”
和戎大怒,瞪眼挽起袖子。向山急忙拉住她,直摇头。
何亦男毕竟是小姐比较有肚量,不悦地拉菊香一把:“退下!”昂头故意瞄也不瞄和戎一眼,只冲莫桃笑一笑,“二爷,你还好吗?”
莫桃只好也笑着抱拳回礼:“还可以。翩然,坐下一起听听鼓书?”
梅翩然摇摇头:“我出来半天了,怕天悚从宫里出来要找我,也该回去了。要不我们一起回去吧!”
何亦男道:“说好一起听说书的,你怎么看见二爷就想溜?不行,天不黑我不准你走。二爷,不打扰你们,我们过去听我们的。”
何亦男走后,和戎的好心情消失殆尽,闷闷不乐问:“阿山,我真的长得很丑吗?”
向山气道:“你丑是不丑,就是有点讨厌!谁让你那么大声把她们叫过来的?”和戎不免更是没精神,勉强听了一会儿,起身道:“二爷,我们回家吧!”
朝回走不久便遇见凌辰派出来找他们的人。急急忙忙回到莫府,听凌辰吞吞吐吐地刚说完,和戎便嚎啕大哭。莫桃和向山劝半天,她也没停下来,依然呜呜咽咽哭得天昏地暗,连晚饭也没有吃。
莫天悚快天黑才回到莫府,刚进门就被莫桃抓住,非要他去劝劝和戎。莫天悚推脱不过,只好对央宗道:“一会儿皇上来了,你先帮我招呼。”
莫桃忙道:“你放心,我会招呼皇上的。”
莫天悚瞪眼道:“你不和我一起去看和戎吗?”
莫桃苦笑:“我的头都被和戎哭晕了,真的怕了她!”
莫天悚莞尔,自己一个人走了。和戎哭得声音都嘶哑了,还在抽泣。向山也对她无可奈何,可惜没法像莫桃那样躲出去,愁眉苦脸地陪在旁边。莫天悚觉得和戎不是这样爱哭的女孩,多少有些奇怪,在和戎对面坐下来,低声道:“放心,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我不会让你爹白死的!”
向山咕哝道:“三爷,你这样说没用。所有的话我和二爷都说尽了!你得来点新鲜的。”说完才发觉和戎不哭了,大奇!
和戎哑声问:“三爷,你不赶我走?还肯帮我报仇?”
问得莫天悚稀里糊涂的,忙追问原因。却原来诸葛青阳因为是外来人,在僜人中一直有点受歧视,和戎也就跟着受了不少气。出来以后,莫天悚开始没重视她,凌辰和十八卫便谁也就没当她是一回事。直到跟了莫桃以后,她才被众人当成手心里的宝。和戎的想法非常单纯,只有莫桃才能保护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可是最近莫桃好几次想让她离开。她并不清楚莫桃的心思,以为是因为莫天悚不同意,莫桃才留着她,不免提心吊胆的。今天菊香的话无疑深深刺伤她,加上她一直认为莫天悚一点也不喜欢她,只不过是看在诸葛青阳的面子上才收留她。诸葛青阳去世,莫天悚也就不用再留下她了。那她今后又得受人欺负,生活也没有着落,加上骤闻父亲噩耗,眼泪自然是哗啦哗啦地淌。
和戎也的确不是那种哭哭啼啼的女人,得到保证后眼泪止住,便觉得肚子饿了。好在东西是现成的。莫天悚又嘱咐向山小心照顾才离开,还有些感慨,连和戎也有小心眼。
天已经完全黑了。莫天悚急急忙忙来到前厅,见皇上没带历勇,乃是魏公公守在门口,不免想起此人曾在皇上告密,嘻嘻一笑,拱手道:“魏公公,好久不见。我最近又听了一个笑话,你想不想听一听?”
魏公公感兴趣地道:“当然想听了。上次三爷在上清宫说的那些笑话,咱家后来学给皇上听,皇上也很喜欢听呢!”
莫天悚微微一笑,煞有介事道:“从前有一个公公”只说半句就没声了。
魏公公等一阵子没等着莫天悚出声,纳闷地问:“下面呢?”
莫天悚淡淡道:“下面没了!”推门走进前厅。
格茸愣片刻回味过来,捧腹爆笑。魏公公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装饰华丽的莫府的客厅非常大,此刻却不见一个伺候的丫鬟,也不见莫桃,只有皇上和央宗站在角落中,情意绵绵地依偎在一起。莫天悚怒不可遏,冲过去一把将皇上拉开,指着门口道:“万岁爷,你不想事情闹大,就立刻滚出去!”
皇上用力摇摇头,朝央宗看一眼,一下子变了脸色,急道:“朕刚才只是一时胡涂,朕还从来也没有这样过”
莫天悚沉声道:“你是不是还不滚?”一拳头朝皇上打过去。
央宗大急,闪身挡在皇上面前,被莫天悚击中胸口,惨叫一声。
皇上忙扶着她问:“伤到哪儿了?”央宗推开皇上道:“你快走吧!”皇上朝莫天悚看一眼,低头走出去。
央宗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地在椅子上坐下来,低声道:“天悚,你要相信我。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迷迷糊糊的”
莫天悚大笑:“迷迷糊糊的?你怎么没有迷迷糊糊地去搂着外面的魏公公?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压根就不姓莫?”越说越气,扬起手掌又朝央宗扇去。
莫桃飞奔进来,从后面一把将莫天悚抱住,急道:“央宗,你先回房间去。”
央宗还不肯走,一个劲地辩解,格茸过来把她硬拉走了。
莫桃放开莫天悚,皱眉道:“天悚,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手有多重?央宗是有身子的人,怎么能禁受得住?万一有意外,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莫天悚还气得呼呼直喘,恶狠狠地道:“有一次还不够?居然又来这一套!怪不得央宗没去保定,反而是皇上的人在保定!他们当我是什么?我就是要打掉那个杂种!”
莫桃摇摇头,缓缓道:“天悚,你冷静地想一想,你总共在京城里才住过多长时间,央宗真和万岁爷有什么,就不能等到你离开吗?皇上又怎么可能心急火燎地召你进京?央宗和皇上都知道你立刻就会过来,最不济也该吩咐门口的魏公公咳嗽一声吧?”
莫天悚一愣,终于冷静下来,想起他在门口和魏公公说了好几句话才进门的,格茸曾经又放声大笑,屋子里的人怎么也该听见一点动静:“你刚才去哪里了?要是你在,他们怎么可能那样?”
莫桃轻声道:“你刚走,梅姑娘过来说何小姐在门口找我。我出去却没遇见何小姐。问门子,门子说压根也没有看见何小姐和菊香。我很奇怪,去找梅姑娘问清楚,可是找一圈也没有找到梅姑娘,便听说皇上到了,我连忙过来见皇上。快到前厅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丝极轻微的笛子曲,是用传音入密手法吹奏的天魅音。”
莫天悚猛然一震,难以置信喃喃问:“难道你怀疑是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