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的手被卓玛抓住竟然挣扎不开,惊恐地发现眼前这个的卓玛武功即便是不在他之上,也不他之下,忽然间像是回到土司官寨中,被土司太太卓玛紧紧抓住,右手已经拔出烈煌剑,却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
卓玛妩媚地嫣然一笑,左手又闪电般抓住莫天悚的右手腕,一捏。
莫天悚手腕剧痛,再握不住烈煌剑,在烈煌剑落地的哐啷声中惊叫道:“你究竟是谁?”
卓玛痴痴地笑着,紧紧贴在莫天悚身上,红唇在莫天悚的脸上到处印下唇印,喃喃道:“三爷,这时候你知道怜香惜玉了?当初在官寨的时候,你为什么那样狠心?你没看见我胸口的伤痕吗?我是卓玛!被你刺了一剑的卓玛!我又活过来了,你喜不喜欢?”
官寨中的卓玛早化成灰了,尽管莫天悚的胆子一贯很大,这时候也是毛骨悚然,拼命想躲开。奈何山洞狭小,他又被卓玛紧紧抱住,怎么躲也躲不开,惊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卓玛的红唇轻轻啄在莫天悚唇上,又移动嘴唇伸出舌头轻轻****莫天悚的腮帮子,含混不清地呢喃:“天悚,谢谢你刚才在神瀑为我做的一切。我从来没有想我,我也可以和人类一样接受神瀑的赐福。是你让我脱胎换骨,真正感受到人类的滋味!哦,我必须好好地爱爱你。天悚,曹横从来不准你们伤及对手的脸,结果让你变成小白脸。你说我咬下一块肉以后,你会不会变得阳刚一些?”一边说一边真的咬下,咬得莫天悚惨叫起来。
莫天悚再也管不得眼前的妖精是谁,跺出鞋底的尖刀,仰身踢腿,一脚踢在卓玛的后脑勺上。
卓玛吃痛,嘴巴更加,也咬得莫天悚鲜血淋淋。双手终于松开莫天悚。可是不等莫天悚反击,卓玛已经用掌力吸起地上的烈煌剑握在手里,恶狠狠地朝莫天悚刺来。
山洞之中腾挪不开,什么武功招式都用不上。莫天悚一闪没完全闪开,左臂上多出一个血窟窿,疼得大声惨叫,发动右手护腕上的机簧。不料卓玛的手劲非常大,刚才那一下已经把护腕捏坏,一枚针也没射出去,反而耽误了莫天悚的进攻时间。卓玛的宝剑眼看已经快刺中他的胸膛了,一道银光飞射进来,正中烈煌剑。
卓玛的剑势一歪,刺进旁边的土壁中。
莫天悚双腿一紧,被人抱住朝后一拖,身不由己倒下去,滑进进来时的那个小洞。他却非常高兴,因认出白光是莫桃的无声刀,运起九九功,在倒下去的同时对准卓玛的肚脐眼一拳捣出。
山洞狭窄,卓玛同样是闪避不开,抱住肚子尖叫起来。这里果然是水青凤尾的要害,卓玛不敢恋战,身体忽然缩小,现出原形从上面的洞口飞出去。
莫天悚高声叫道:“拦住她!”爬起来就追。可是出去的洞口更加狭小,且岩石犬牙交错,将莫天悚卡在里面进退不得。
这时候莫桃也跟进来,先拿回自己的无声刀,又拔出莫天悚的烈煌剑,才注意到莫天悚进退两难的境地。在下面向上推,更让莫天悚被石头硌得浑身疼,又大叫起来。莫桃放开莫天悚,皱眉道:“天悚,你今天是怎么了?该出声的时候不出声,不该出声的时候叫得那么大声!”
莫天悚又气又窘迫,也不好意思再叫。吸气收腹,一点点地朝上蹭去,努力半天,总算从岩石顶上的洞口中把身体拔出去。回到地面上的时候真的有再世为人的感觉,身上又是水又是泥又是血的,一坐下来直喘气。四下看看,卓玛早没就影子了,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天已经快黑了。忙趴下去对着洞口喊:“桃子,这里太窄,你从原路出去吧!”
不料话音刚落,莫桃轻轻松松从地洞中钻出来,福气明显比莫天悚大,这个中阴之洞一点也没有为难他。莫桃还甚是疑惑地问:“刚才你怎么会半天出不去?”一边说一边把剑递给莫天悚,却又看见他满脸的口红和腮帮子上的牙印,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莫天悚用衣袖在脸上地擦,悻悻地吼道:“有什么好笑的?还说是兄弟,看见我受伤流血,也不帮我上点药,就知道笑!凌辰和阿山呢?怎么每次我有事他们都不在,白给他们银子养着他们了!”
莫桃看出莫天悚脸上的伤没什么,但手臂上伤的确是不轻,忙过来包扎上药,却无论如何也忍不住好笑,神情古怪地道:“这你可怪不着他们。你也没告诉过任何人你要来钻洞,还不让凌辰跟着你!凌辰和阿山都追到前面去了。我是在外面等一会儿没见你们出来,开始就钻进洞里跟在你们后面的。”
莫天悚恨恨地道:“他,卓玛说她不是孟绿萝,可她究竟是谁?似乎很恨我和翩然一样。究竟打伤阿曼的是不是孟绿萝?”
包扎完毕,莫桃扶着莫天悚跳下岩石,淡淡道:“阿曼和孟绿萝非常熟悉,肯定不会认错人。我估计这个卓玛是大哥的丫鬟雪笠。当初雪笠是梅姑娘最好的朋友,还是梅姑娘的堂姐,才去帮忙照顾大哥。雪笠不愿意大哥给你当小厮,想把大哥的身份告诉你。结果梅姑娘去把蕊须夫人请来九龙镇。我们谁也没见过雪笠。”
莫天悚蓦然想起当初梅翩然一再提及她不知道狄远山的丫鬟是谁,很怀疑是小妖,感觉不舒服之极,冷冷地道:“你怎么会知道的?我们在山洞里面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听见你不早点来救我?”
莫桃苦笑道:“阿曼告诉我的。不过他说蕊须夫人杀了雪笠,不过阿曼还说过飞翼宫里的翠儿只不过是一个丫头,没什么功夫,绝对不可能制服叠丝峒和阿妈,我也并不能肯定这个卓玛一定就是雪笠。我的确是听见你们的话。‘胸上雪,从君咬。’我好意思打扰你们吗?我只能是在外面等,且要把耳朵蒙上等!等我听见你大喊大叫,知道情况不妙的时候,已经尽量动作快了。山洞太小,什么轻功也用不上。后面的路大家要小心一些才是。”
莫天悚又恨又气又说不出口,大力挥舞胳膊道:“总有一天,我要把飞翼宫化成一片灰烬!”不料触动胳膊上的伤势,疼得呲牙咧嘴的。
回去以后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不仅仅是凌辰,左顿和汪达彭措都派人出来找他们。见到他们都很惊奇。手臂受伤还好解释,饶是莫天悚能说会道,腮帮子上的牙印也实在不好解释,只好躲进帐篷中,干脆什么也不解释。
接受神瀑洗礼的其他人都很兴奋,围着火塘跳弦子舞。凌辰和向山他们尽管不会跳,也去凑热闹滥竽充数抢着做南郭先生。莫天悚缩在帐篷中,甚是不明白那些藏人何以会有如此旺盛的精力,一个人早早地睡了。
汪达彭措和左顿比较,莫天悚和左顿更亲,可也有点怕左顿的教训。估计莫桃肯定什么也不会瞒着左顿,翌日一大早,莫天悚就躲去汪达彭措的帐篷中。
汪达彭措看他过来显然很高兴,伸手扶住莫天悚的头,仔细观察他脸上的伤口,笑道:“普色,(藏语,小伙子)遇见带刺的玫瑰花了?”
莫天悚恨恨地道:“雪域高原这么冷,哪里有玫瑰?我运气不好,遇见一只大黄蜂。”
汪达彭措失笑,沉吟道:“伤口很深,不处理好的话很可能会破相。白玛,你去和左顿仁波切商量一下,过一个时辰再出发。我帮三爷看看。”
白玛答应一声出去了。
莫天悚又惊又喜道:“阿尼还会治伤?”身上再多的疤痕莫天悚都无所谓,可脸上挂个牙印实在是有碍观瞻。尽管莫天悚自己已经上过药,可卓玛这一口咬得很深,莫天悚还是怕有疤痕,顿时觉得汪达彭措简直比左顿还要好。
汪达彭措笑,招呼莫天悚在地毯上坐下。亲自动手,先把莫天悚自己敷的药洗干净,重新敷上一种味道非常香,如油脂一样白色的膏药。告诉莫天悚,这种药乃是他从布达拉宫得来的。敷完药,汪达彭措又示意莫天悚盘膝坐好,给他灌顶加持。
这次汪达彭措显然要认真很多。和左顿灌顶不同,莫天悚感觉像是到了鸟语花香的草地,身心舒畅,圆通无碍,自在悠闲,同样是非常舒服,不愧为灌顶法王。这才了解到汪达彭措的功力不在左顿之下,因此左顿要他陪着来转经。犹豫片刻,有选择地讲了讲建塘的土司太太、婴鸮、卓玛、孟绿萝和修罗青莲。
汪达彭措倒也不怪莫天悚开始瞒着他,沉吟良久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加强戒备。天悚,后面的路你不要离开我,也让二爷别离开左顿仁波切。”
莫天悚不以为然,但想汪达彭措也是一番好意,不好拒绝。回去找到莫桃和左顿,不想左顿也是同样的意思。两兄弟又分开来,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