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凌波接过玉佩仔细观看,同样是好东西,能值上千两银子,然质地还比不上他手上带的红玉扳指,甚是失望地把玉佩又还给莫天悚,低声道:“看来三爷是不愿意了!不知道三爷得到月光石以后,仔细研究过没有?在下对各种宝石颇有钻研,假如三爷看过月光石后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来找在下。”说完拱拱手,道别离开了。
几个人继续朝回走。莫桃好奇地问:“喂,月光石你带在身上吗?可不可以拿出来给我看看。”见莫天悚脸色不对,皱眉问,“你怎么了?”
莫天悚悻悻地道:“不正不中那个老混蛋,肯定是偷偷拿我的东西看过了。他的手倒是真快,我竟然没感觉。”
莫桃失笑:“你啊你!你忘记月光石是你坐牢的时候苗染送到醉雨园来的吗?当时醉雨园里人人都看过那东西。谷大哥也看过,并不见得是偷你的!不过我倒是从来也没听谷大哥提过月光石有何特别的,当时也没有仔细看,更不明白谷大哥何以会对一个外人提到月光石。”
莫天悚实际也没有仔细看过月光石,摇摇头,心里也是疑惑,岔开问:“我们现在是不是去找黄河二鬼?”
莫桃道:“去看看也好。”
向山的工作做得十分扎实,时间不长,就领着莫天悚和莫桃又来到黄河二鬼住的地方。然而这里已经人去屋空。找人一打听,黄河二鬼下午就退了房,压根就不打算再回来。莫天悚和莫桃面面相觑,难道还真是他们绑架的?
莫天悚神色忽变,喃喃道:“桃子,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花蝴蝶雇黄河二鬼去的清姜河?”
一说莫桃也有些着急了,几个人分头行动,顾不得天色已晚,把当地人全部发动起来,许以重酬,点起灯笼连夜寻找。
本地人烟稠密,基本上没有隐秘的地方。快天亮的时候,莫天悚得到消息,在清姜河上游河滩上的一片乱葬岗发现黄河二鬼的尸体。莫天悚和莫桃赶过去一看,这两个人都是被钢丝勒死的。浑身上下都无伤痕,只在脖子上有一道致命的勒痕,手法居然非常像十八魅影。
那些因为幽煌剑而来常羊山的人都被惊动,包括住在两个镇子上西北联盟和全真道都来了。河滩上围着一大群人,对尸体指指点点的,花蝴蝶也在其中,并不能主观地断定说他就与此事有关联。
莫天悚快气晕了,无法忍受刚来就栽这样一个大跟斗,阴沉着脸翻来覆去检查尸体,除了一股浓重的酒味外,并未发现更多。莫桃倒是神色不变,显得比莫天悚要镇静,不断地和人群中的熟人寒暄,问他们晚上都在作些什么,怎么得到消息的等等。
天亮以后,莫天悚提高赏金,让村民继续寻找姜贵兄妹,和莫桃一起带着向山和汤雄、杨靖回到姜家窑洞。
回到自己的房间,莫天悚靠着被子躺在床上,皱眉半天都没出声。莫桃忍不住叫道:“喂!破案我肯定不行,姜贵和姜翠花还在外面,生死未卜,普通村民未见得能找到他们,你倒是说句话啊!”
莫天悚苦笑道:“我一点也理不清头绪。黄河二鬼脖子上的痕迹很清晰,只有一道勒痕,很细,没有滚动的痕迹,说明动手的人动作非常快,非常干脆,肯定是有武功的老手做的,不会是本地的农夫所为。黄河二鬼身手都不错,却没有一点挣扎的痕迹,身上的酒味还没有散完,说明他们被勒死之前还在和人喝酒,应该是熟人做的。桃子,你刚才也看了半天,你说周围的人里面谁最和我们过不去,又和黄河二鬼是好朋友。”
莫桃知道莫天悚早看过名单,大部分人也都了解,这样问不过是想再清理一遍,放慢声音缓缓道:“这次来常羊山的人关系很简单。从上清镇就跟着我和阿曼一起过来的就只有七个人,这七个人平时都喜欢单独行动,其中只有黄河二鬼是兄弟,是两个人在一起的。除花蝴蝶花自芳和骆凌波以外,还有丑头陀鲁巨邑、七星剑梁泉、醉逍遥乐子兼、巴人屈八斗。
“丑头陀鲁巨邑是个酒肉头陀,善用一把月牙铲。在一次打架中鼻子被人砍去半边,只剩下两个洞。他做事不管对错,全凭自己喜好。据说他跟过来是因为他和朋友打赌,能破解幽煌剑的秘密。他是从无锡一直跟到上清镇的人,但他始终都是在一边看热闹,从来也没有闹过事。
“七星剑梁泉是个铸剑师,因其铸造的刀剑之上有一个七星印记而得名。他平生最大的愿望是打造出一把真正的宝剑出来,对幽煌剑和无声刀都很感兴趣。此人很有意思,曾经带着礼物专门到贵溪的泰峰去给我道谢,说是不少人怕兵器被我削断,向他买宝刀宝剑,他的生意好很多,所有存货全部都卖出去。听说他的武功很高,擅长形意拳。不过我没有和他交过手,从他的行动步履上看很寻常。他要么已经返本归真深藏不露,要么就是吹牛。阿曼的双头枪丢了以后,我们曾经去找他打造。他说他除剑和刀以外不做其他兵器,介绍我们去了曾计铁匠铺。后来我们在曾计遇见梁红剑。两人都姓梁,不知道有没有关联。
“醉消遥乐子兼是一个独来独往的老乞丐,用一根打狗棍。这人很神秘,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是从无锡城一直跟到上清镇。在上清镇,他是跟我跟得最紧的一个人,几乎我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我到贵溪以后,他就天天在泰峰门口捉虱子。现在又天天在我们窑洞口捉虱子!田慧非常讨厌他,去赶他走,两人对过一掌。他连田慧都比不上,武功不算什么。
“巴人屈八斗是一个很古怪的人,用一对判官笔,擅长点穴。他自称是屈原的后人,还一口咬定屈原不是楚人倒是巴人。谁不服气就和谁辩论一番,旁征博引,口若悬河,一定要别人承认他的观点才肯放人走。他的武功不错,一般人都打不过他,又觉得屈原是哪里人无所谓,后来一见他就认输说巴人巴人。久而久之,巴人就成了他的外号,并不是说他住在巴蜀,听口音他因该是河南人,但他住在陕西潼关,家里有不少田地,应该是个有些酸腐气的土财主。他是我出镇妖井之后才找来上清镇的,据说是想通过刑天弄明白蚩尤是炎帝孙还是炎帝臣。
“另外就是华山派跟来三人,龙门帮两人,红崖会两人,七人中只有华山派的钟召还有点本事,是这次的带头人。这三个帮派中,只有龙门帮的帮主龙腾家里曾经出现过假幽煌剑,和我们有仇,龙腾的妻子是红崖会的老爷子屈士逸的女儿,华山派只是和屈士逸有些交情,和漕帮一样,其实并不算是西北联盟的中间力量。他们和谭老道一样,也说是来此祭奠炎帝,看样子并不打算和我们明着作对。所有这些人至少在表面上没有一个和黄河二鬼很熟悉。”
莫天悚用手轻轻捶打脑门,幽幽道:“太湖的鼋头渚似乎把所有人都吓着了。金钱帮已经被我们打得自顾不暇,霍达昌离开京城以后西北联盟已经彻底解散。
“实际上,龙门帮在西北联盟中的态度一直就算是好的,上次龙腾也没有跟霍达昌去京城。屈士逸老爷子对龙腾有恩,对龙腾很有影响力,然屈老爷子为人素来低调,几乎没和任何人结怨,加上红崖会做的多是达官贵人的生意,似乎也犯不着要和我们结怨!这次红崖会、龙门帮和华山派来的都只是非常一般的小角色,在这里和我们硬碰的可能性很小。屈士逸精通大六壬神算,也许感觉到什么,给我的感觉,他们倒更像是来看热闹的。
“其他的几个小虾米和当年的假剑都没有关系,只是一点余波。上清镇张天师对你态度暧昧,天下南派道门应该再不会来找我们。北派的全真道来是来了,但目前看来态度还算是温和。佛门在太湖就很低调,也没有跟去上清镇的人,估计今后也不会大规模参与进来。其他的那些人属于怪人,实力根本不足以和我们相抗。可究竟是谁在暗中捣鬼呢?”
莫桃道:“昨天我们大约是酉时正吃的晚饭,戌时初姜贵兄妹出发去的清姜河,我们也同时出门去常羊山。出门就看见梁泉,在山上遇见钟召七人,我下山时又看见屈八斗,到河边看见乐子兼。他是看见我来了之后才离开的。阿山说乐子兼一直跟着他们,没有作案的时间。骆凌波几天前就出门,也没有作案时间。剩下的就只有花自芳和鲁巨邑的嫌疑最大。但我在河边问他们,鲁巨邑说他晚上在陈仓喝酒,有酒馆老板可以作证;花自芳却在扶风和全真道士打了一架,很多人都看见的,也没有作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