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砰”地一下重重地放下饭碗,大怒道:“我用不着任何人来栽培!龙王还是想想怎么用雪莲泡酒吧!”
曹横慢悠悠道:“这个我根本就不担心。你既然主动给我拿来雪莲,必定会告诉我方法的。你心里明白,你现在羽毛未硬,还不得不依靠我。再说,九幽之毒发作总有个过程,我就算是等到毒发的时候,也可以命令十八魅影去铲平幽煌山庄。”
莫天悚并不觉得自己要依靠曹横,可的确是怕曹横与幽煌山庄玉石俱焚才拿来雪莲,冷笑道:“你现在还有十八魅影吗?等哪天少爷高兴了,让你的十八魅影变成十八鬼影。”
曹横摇头道:“少爷,十八魅影永远都是十八魅影,少一个补一个。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而且在不久的将来,你会像你现在爱护幽煌山庄的人那样爱护十八魅影,因为你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莫天悚猛地站起来大力一拍桌子,瞪眼大声吼道:“你休想!我绝对不会为你去杀人!幽煌山庄中有莫桃操心,和我也没有关系,你今后别想再用山庄威胁我!你要是喜欢,现在就可以先去杀了莫素秋,看我会不会皱一皱眉头。”
曹横哈哈大笑:“少年人,火气别那么大,事实会证明一切,并不是声音大就有用处。你先坐下把饭吃完,听我给你上第一课,分析一下你在处理吴氏和西天这件事情上的利弊。”
莫天悚瞪着曹横,呼呼地喘息一阵,砰地坐下,再没有一点胃口,发气将饭碗菜碗都推到一边。
曹横道:“少爷,你如果真要证明你不在乎莫素秋,就该什么也不做。凭你对付吴氏的手段,要暗算对你一点防备也没有的西天并非难事。你让莫素秋来做此事,明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后来你装模作样配制解药,那也是隔壁张三不曾偷。少爷,你很聪明,可是说到玩心计,年纪毕竟小了一些,差了不少火候!要知道,不管多高明的计策,都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你现在根本就无力对抗我,再怎么用心也是枉然。”
莫天悚很不服气:“难道我就一点好处也没得到吗?”
曹横又摇摇头:“那也不尽然。你在吴氏和西天身上没有用我身上的这种九幽之毒就做得很好。现在我肯定你有独立配制和解开九幽之毒的能力,又知道九幽之毒的毒性千变万化,每种变化需要的解药还不一样。即便你做了什么,只要不过分,也不得不包容你。”
莫天悚仰头大笑:“哈!哈!原来我也不是一无是处!”
曹横又笑笑道:“可是少爷,你最不该就是不该今天在市集上给莫素秋买面人。莫素秋严格说来算是你的仇人莫桃一边的人,可你都会从心里自然而然想到她,不是很能说明一些问题吗?我以前就算是不很肯定,现在也可以肯定你是非常在乎幽煌山庄中的人。你说,我会不好好利用这一点吗?少爷,我教你一个乖,越是细小的事情越能说明问题。你日后做事,一定要学会细心这两个字。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雪莲花要怎么泡酒了吧?”
莫天悚立刻知道镇子上也有不少为曹横办事的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曹横的监视之中,要想瞒着曹横做些事情,恐怕还是在幽煌山庄比镇子上还要好一些,那里毕竟还有几个曹横无法收买的人在。莫天悚沉默半天,终究是无力对抗,恶狠狠道:“直接把雪莲丢进酒中就可以了!”起身离开暖阁。出门没看见狄远山,只看见一个站在门外伺候的家丁,老实不客气地吩咐道:“去!把跟我一起来的狄远山找来。”
家丁愕然看着莫天悚,没动。曹横道:“没听见天悚少爷的吩咐吗?还不快去。以后天悚少爷的吩咐就是我的吩咐。”
莫天悚回头气乎乎道:“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听你的!更不会去帮你做事。”
曹横还是笑呵呵的:“别把话说得那么死!好好回去把年过了,我会等到开春才去找你,接你来孤云庄住一段日子。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谈谈。差点忘了,过年是要花银子的。这是一千两银票,你收好了。”竟然真的拿出一叠银票递给莫天悚。
莫天悚知道山庄最近的确是很缺银子,也不推辞,气呼呼地接过银票就塞在怀里,恶狠狠道:“好,到时候我们再谈!”等狄远山来了就一起离开孤云庄,去铁匠铺子取了钢针,递一根给狄远山好做簪子,自己留一根来练习九幽剑法。
莫天悚心头很不痛快,一路都没有再说话。回去才知道,整个山庄的人又在翻天覆地地到处找他。家丁看见他回来飞快地去报告崔寿和萧瑟。
莫天悚一点也不想见他们,将银票塞给狄远山,让他去应付崔寿和萧瑟。又嘱咐狄远山不要什么管美观不美观,材料俗气不俗气,只尽快把簪子做出来就可以。回去拿了烈煌剑和《九幽剑法》,正想去平日练功的花园,可忽然间觉得幽煌山庄就和孤云庄一样让他讨厌,又离开幽煌山庄,来到莫少疏的坟前边学边练,一直练到天完全黑了才回去。
翌日,莫天悚一早就要狄远山下山去,帮他买回市面上能找到的所有医书,又花重金聘请一位姓张的郎中回来,隔两日像出诊一样来给他讲一课,其余时间就自己钻研,将原来上午学文的时间改为学医,索性正大光明地学习起医术来,时不时地都会让狄远山下山去给他买些药物回来。曹横对此并不干涉,幽煌山庄在表面上一直很平静。
知道莫天悚从孤云庄带回一千两银票以后,莫桃是更气他了,虽然没有又找他打架,可在山庄中连走路都避开他。莫素秋对莫天悚也不满意,又变得和莫桃更为亲近,读书练武都比以前刻苦,让莫桃甚是欣慰。
狄远山的手的确是非常巧,病好以后,没事就一个人埋头苦干,先给莫桃又做一把木头大刀出来,代替他被莫天悚削坏的那把,然后隔两天便做一个新奇的小玩意儿出来,什么竹蜻蜓、响簧、陀螺之类的,自己也玩得非常好。莫天悚对这些一点也不感兴趣,莫桃的兴趣也不大,就只有莫素秋很喜欢,将狄远山升级做了远山哥,一空下来就粘在狄远山的后面,变成狄远山的小跟班。只要她不是跟着莫天悚,莫桃便不觉得有什么,也任由莫素秋去找狄远山,自己好乐得好多点时间练功。
山庄中的其他人对莫桃还是老样子,但看莫天悚的眼神中突然多出一股敬畏来,虽然没以前对他亲近,可莫天悚说话却比以前还要管用了,权势渐长。稍微大一点的事情,萧瑟和崔寿都会来征求一下莫天悚的意见。莫桃对此依然是气得要命,可也依然说不出口,只是发狠地学文习武,心中发誓日后一定要超过莫天悚。
转眼已是腊月二十五,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崔寿和萧瑟都想除除今年的秽气,准备的年货比往年还要多,使得山庄中的人比哪年都忙碌。但这种忙碌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莫天悚,他早上起来后,依然是练一遍剑法,吃完饭就直接去书房。今天是年前郎中最后一次讲课时间,莫天悚昨天就整理出好几个问题,打算好好问问。
可是他等半天也不见郎中的身影,感觉很奇怪。萧瑟走进书房,将一张纸条递给莫天悚:“少爷,你看,有人用飞刀送来这个。”
莫天悚先让萧瑟坐下,才展开纸条一看,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明日正午,带五百两银子来独秀峰赎张郎中,过时撕票!后面落着今天的日期和一个血糊糊的指印,指印中一个大大的“洪”字,说明这张纸条是洪独秀送来的。
独秀峰是离此地六十多里山路的一个小山峰,因为山势陡峭,没办法变为农田,一直都是野兽的天下。洪独秀是一个独行大盗,只是借独秀峰来拿银子,并不住在独秀峰上的。谁也没有看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他每年都会做两起案子,无一例外地是绑架勒索,赎金也永远是五百两,对象都是本地富户。富户对他很头疼,也曾经联合官府布局抓捕过他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还被他报复性地撕了票。五百两银子说少不少,可说多也不算是很多,被他勒索的人家都能拿出来,后来大家都觉得还是救人要紧,只要是他的勒索,都是乖乖地交银子赎人。问起那些赎回来的人,竟然都是稀里糊涂的,只记得被绑票前的事情,没有一个人知道被绑的时候自己是怎么过的。最奇怪的是,独秀峰的范围很广,洪独秀也没有制定具体地点,可去交赎银的人只要是在独秀峰的范围内走一走,身上带着的银子自己就会不见,也没有一个人知道洪独秀是怎么把银子拿走的。让洪独秀显得有些神秘,越发没人敢违背他,在周围几个县镇都是大名鼎鼎。